夏书璟拿剑挑开一层层的床幔,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一具骸骨,说道:“从残存的衣着上看,应该是名女子。”
“身上穿的好像还是囍服,”她辨认着衣着颜色花纹,突然注意到骸骨叠在胸前的枯手中有东西,“那是什么?”
“得罪了。”夏书璟对着骸骨说了一声,伸手将骸骨手中之物取出。
那是一个并不大的首饰盒,上面塑有九节花穗,形如九叶重楼。
九重楼?夏枯草?她看着首饰盒上的花纹雕饰,想到了院落中依稀可见的夏枯草。
当时她还在奇怪,为何这院中会有夏枯草这种草药的存在,现在却是想明白了。
她说道:“夏书璟,我知道了为何此地名为九重楼。”
想要打开首饰盒的夏书璟,停下手中动作,问道:“为何?”
“世间有一种草药,名为夏枯,因其花穗多为九节,像九节重塔,形如九叶重楼,所以又被世人称之为九重楼,”她幽幽道,“从此间陈列来看,这闺中女子曾经必是心仪戚将军,这才有了那画中之话。”
“不错,我记得,那戚将军正是被烧死在九重楼之上,”夏书璟看着手中的首饰盒,“这么说来,明明是二层的塔楼,却要叫做九重楼,也是在寄相思之苦。”
“嗯,看看盒中有何物,小心些。”她提醒着夏书璟。
首饰盒上的锁扣经过岁月的腐蚀,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夏书璟很轻易将其拉断,缓缓打开盒盖。
盒中并无异样,只有一沓泛黄的纸张,工工整整地叠放在其中。
“我们将纸铺到外面的桌案上看。”唐娇娇拿出叠纸,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铺平在桌上。
那纸上的字,那字体为娟秀工整的小楷,只是透露着暗红至黑之间的颜色。
她辨别了少许,说道:“这似乎是一封血书。”
再看向其中内容,却惹得两人默言。
将军虽已逝,然妾心中相思更甚,恐已成疾。
妾今日翻得医书,上面记载: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蜕一钱。煎入隔年雪煮沸,可医世人相思疾苦。
可重楼七叶一花,冬日又何来蝉蜕,雪又怎能隔年,原是相思无解。
妾在院中种满了九叶重楼,每每见到,便想到将军**于那九重楼中,故将忘忧阁更名为九重楼,已寄相思。
某日,妾见那九叶重楼枯萎干燥,方知,夏枯即为九重楼;再想,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子时雪,落地已隔年,原来相思亦可解。
可奈何,夏枯辛苦而深寒,寒蝉体小而声微。
面拂寒夜风,隔年雪冻人。
相思虽可解,但寒苦卑弥已入喉,肠已断,泪难收,回首白头亦乃无解。
将军曾言,紫萱又名忘忧,当无忧无虑度余生。
只是将军却是忘了,没了将军,紫萱又何谈忘忧。
妾意已决,意随将军而去。
妾并不怪罪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只是身不由己而已,却要背负千古骂名。
只愿来生不再生得将侯家。
吕紫萱绝笔。
唐娇娇看着这封绝笔信,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名身着嫁衣的女子,在此深闺之中,割断手腕,以血研墨,泣血而书,留下绝笔信后,随心上之人而去。
她同时看出了,信中所说将军,应为当年的戚武毅,只是信中说法,却与夏书璟告诉她的有所出路。
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