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当时在心心居外面监视我,跟我对打起来,都是故意现身,要给我送线索来?”
“不然你以为呢?”
十三仙递来轻蔑的一瞥,“眼下也是我故意被你抓住,帮你破案。不然想抓我?你做梦。”
“还跟我嘴硬!”
白朗气血上涌,“我只怕自己信了你的鬼话,就辜负了自己的智商!”
说完实在气不过,干脆决定出去冷静一下。
一推门,出来迎面正看见方舟和小凯。
方舟说,凤凰城那边提供了住客登记信息,没有找到这位年轻的十三仙。
但是从她身上发现了一张门卡,刘咪承认每个住户可以申领两张门卡,可见这张卡应该是黄珍为十三仙准备的。
而十三仙昨晚就是用了这张卡进入凤凰城小区,监视着白朗,又跟白朗扭打在一起。
“你跟这个仙姑聊得怎么样?”方舟努努嘴,“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骗子吗?”
“你接着问吧,问问她跟沈天青的关系。”
白朗抻了个懒腰,“我还是想去见见赵进发,毕竟那才是最关键的人物。没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人也只有他,你要问我谁最可能是凶手,他就是我的答案。”
“他现在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资料,也差不多决定坦白了。”方舟压低声音。
“我再给你个料,医院那边来消息,他儿子情况有点不好。你说得再夸张点儿,看能不能让他全撂出来。”
“拿人家儿子的命来撒谎,不太好吧?”白朗忍不住说。
“这时候顾不上这个了。”方舟的声音,有点冷酷。
“组长,真有你的。”
白朗竖起一个大拇指,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他实在笑不出来。
赵进发悄悄去摸自己缝在裤子口袋内侧的刀片,还在。
如果真的要去拘留所,他会被检查得更细。
那时候刀片恐怕就留不住了。
所以他必须自己估量,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是不是那个谎言,真的要破了?
他该死了?
当年白三爷说的没错,凤凰城能聚财,但要赔命,通通应在他身上。
一开始,他也不明白,彭城的房价怎么会涨得那么快?怎么人人都为房子疯狂了?
越来越多的人在说,如果在彭城买不起房,那就别想留下来,永远是无脚鸟。
他结了婚,他想在这里扎根生活下去,房子似乎理所当然成了必需品。
所以当张总告诉他,沈西来特别优待,让他能够用那么低的价格,在这么高档的凤凰城小区里买到一套房,他太快乐了。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自动成为了这里的忠实拥趸。
这是他幸福梦想的起点。
妻子陈璐似乎并不喜欢,她说,“你自己也知道,工程干得太快了,很多东西都不是真正达标。而且又有人得恶性肿瘤死了,可见那里不是个长久的住处。”
“不需要是个长久的住处啊!”赵进发兴高采烈。
“张总说了,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彭城的房价还会继续涨的,会成倍成倍地往上翻,到时候我们转手卖出去,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桶金。”
张总没有说谎,起码在这件事情上。
彭城的房价逐年飞涨,赵进发的“第一桶金”很快到手了。
只是还没等他转手去卖,悲剧已经笼罩在他的头顶。
2015年,陈璐怀孕了。
孕期并不顺利,她身体变得虚弱,检查过程里,大夫怀疑胎儿发育不正常。
赵进发想咬牙打掉,可是陈璐不同意。
她一直说,这毕竟是我的孩子,我要养活他。
结果孩子自从出生,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
先天发育不全、脏器畸形……太多问题了。
赵进发看着保育箱里的小小躯体,像是看着一个残破的娃娃。
“怎么回事?”
他反反复复在想,揪着自己的头发扪心自问,“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上天这样惩罚他?”
陈璐一直没放弃,她隔着保育箱,和宝宝的手指对在一起。
她说,“你看,孩子会好的,我是她妈妈,我知道。”
赵进发心中悲痛,听见陈璐又说,“可是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我是他妈妈,我偏偏不知道!”
张总来看了赵进发几次次,每次都包了很大的红包。
赵进发本来心怀感激,后来听出了张总的言外之意——
让他不要把孩子先天畸形的事情说出去,不能在工程队里说,更不要在凤凰城小区里说。
“有时候只是你一个人倒霉,但一说出去,很可能就会造成恐慌,甚至影响到外界对咱们小区的印象。”张总这样说。
赵进发急了,“什么叫我一个人倒霉?之前施工队里,也有工友身体出了问题……”
“咱们的合作一向很愉快,就因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张总笑着说。
“如果你现在不识时务了,那就自己掂量着看吧。”
赵进发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天从医院回去就发现,家里如同进了盗贼一般,被砸得七零八落了。
去找小区保安,个个三缄其口。
他要求看监控录像,得到的只是监控坏了的回答。
他声称要报警。
结果执法者却先来了,说有人举报他聚众赌博,还说他半夜扰民。
他慌了,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就是被污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