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加重了语气,“林氏集团有一些产业放在东南亚,早听说他早年间,就跟菲律宾的商人们有往来,现在想想,或许这个陈庄洪也是牌桌上的一个人,只是过去,我们都把他给忽略了。”
“如果这个陈庄洪,也跟案子有关,那郑安琪……”
小凯有些紧张,“我是说,那陈庄洪一定知道袁梅的真实身份!他现在说要帮助我们,也可能故意使坏?”
白朗神情沉重。
也许不是“使坏”那么简单。
真正恐怖的是,目前摊开在眼前的这一张局,早已是他们算计好的结果。
袁梅也好,郑安琪也好,不过就是一个导火索。
他们安然等待着火燃烧起来,看着警方心急火燎、手忙脚乱。
而他们就可以隔岸观火,暗度陈仓。
……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林樱站在门外,注视着磨砂玻璃上透露出的曼妙身姿,轻轻咳嗽了两声。
“你说吧,我听得见。”
胡安轻柔的嗓音,越过水声传出来,“医院那边,是不是有新进展了?”
“沈天青已经控制了,现在正准备把他带回来。”
林樱靠近玻璃门,“你说,带去哪里比较好呢?”
“那位公子哥还真是不容易安排,一方面,他牵扯的势力太多,沈家会不遗余力地找他,就连警方也非常关注他的安危。”
“更重要的是,他曾经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看得出来,不管是生命力还是意志,都很顽强。”
胡安轻笑起来,“如果你觉得麻烦,不如送来我这里,我记得他可是个帅小伙,我应该会跟他处得来的。”
林樱又是咬牙又是笑,“那我一定不会同意的……我想直接把他安置在东渡河那边的仓库,废弃了有几年,昨天也安排人看过了,应该很方便。”
“东渡河?”
胡安问,“这个地点,你是故意选择的吗?密语里说,西城看柳走断脚,为见浮桥一缕仙,义结金兰生死地,东渡河边离恨天。你希望尽快了结这一切?”
水声停止了,四周突然弥漫起可怕的寂静。
林樱沉吟片刻,“是,我已经不想再有无关的人牵扯其中了。你说过,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教唆他们去做了一些什么,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些‘势’。
“造成死亡后果的,是他们自己的欲望、愤怒或者仇恨。”
“可我很难不去想,如果没有那些‘势’,会不会就不会有任何惨剧发生?”
门拉开了。
胡安披着浴袍,海藻一样茂盛的长发,湿漉漉披在裸露的肩膀上。
她不由分说,便张开手臂直接抱住了林樱,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可怜的孩子,你在承受良心的谴责吗?”
她在他耳边说,“我早知道你是一个无比善良的人,但你同时又是一个拥有智慧的人,你必须坚定起来,想一想,我们的计划,从一开始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呢?”林樱痛苦地喃喃。
“想一想,当时你约黄珍见面的时候,她对你说了什么?想一想,你父亲这些年来对你的教诲?再想一想,那个恐怖的威胁……”
胡安说,“其实你也只是想守住林家而已吧?你又有什么错呢?”
在她的安抚下,林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局面,就是大家各自为战。”
胡安说,“你要记住,我们的确搭建了一个平台,就如同古罗马斗兽场一样,但那些真正在杀戮的人,他们犯下的罪,全部都是自愿的。”
……
沈天青睁开眼。
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不由得脱口而出,“金哥?”
金得利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绝望地点点头。
他显然遭遇了一番毒打。
脸颊上又红又肿,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嘴角撕裂,说话有点不利索,不知道是不是牙齿也被打掉了。
“大少,你感觉怎么样?”
沈天青同样被绑住了手腕,他觉得后脑隐隐作痛。
“上次被江东绑架的时候,就被打了一下头,没想到,现在又被打了……”
记忆逐渐浮现出来:刚才他在医院的男洗手间里刚刚方便结束,准备洗手离开时,忽然听见隔间里传来了金得利的声音,叫的是“救命”。
他急忙推门去看,结果只听身后“咚”的一声,旋即就倒地失去了知觉。
“不可能的,我跟张白**明明都看过了,当时厕所里不可能还藏着别人!”
沈天青大惊失色,“除非是鬼魂!”
“不是鬼魂,大少。”
金得利急着解释,“那个人很恐怖的,他会功夫,不走平地,直接上墙。”
“就可以直接伏在墙上来回移动,就像蜘蛛一样,所以如果你们不抬头看,根本就看不见。”
“今早我来医院看你,就是这样被他们抓住的,吓死我了,然后他们还录下了我的声音,原来就是为了引出你……”
“像蜘蛛一样上墙?”沈天青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了十三仙。
她似乎也会这个功夫。
虽然很少亲眼看见她施展,不过还是记忆犹新。
没想到,这并非她的独门绝技,现在还出现了同道中人。
“现在,我们是在一辆厢式货车的车厢里。”
金得利说,“不知道那些人要把我们运到哪里去……然后杀死。”
“你确定吗?”
沈天青很冷静,“那你说说,他们是一群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具体是什么人,我不确定。”
金得利摇头,“可他们打我的那个架势,简直是毫不留情啊!而且一共三个人,他们都没有蒙面,也没有蒙住我的眼睛,这说明什么,这是一伙亡命之徒!”
“根本不考虑把我们放走之后,会去找执法者抓他们!换句话说,他们肯定不会留活口!”
“倒也不见得。”
沈天青陷入思索,“林樱跟我说过,只要我答应合作,一切都会圆满进行,他保证不会伤及无辜人的性命,我想,你应该算是无辜人吧?”
“你跟林樱谈合作?”
金得利大惊失色,“你是说,现在被他们抓来,就是你们合作的方式?”
沈天青点点头。
看金得利完全僵住,只好细细解释。
“今天早上林樱来医院见我,他亲口说,如果我同意跟他合作,一切按照他的决定,我就要在下午两点以前,想办法摆脱别人,独自到一楼的男厕所去一趟,会安排人接应我。”
“现在看起来,他们也真够谨慎的,明明我都已经选择答应了,居然还要派人把我打晕,就不能采用更文明一点的办法吗?”
“这算哪门子接应?根本就是绑架行为吧!等跟他见了面,我必须严肃声讨他!”
“林樱?大少你为什么答应跟他合作?”
金得利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注视着沈天青,“难道你觉得林樱是好人?”
“金哥,你觉得我们是好人吗?”
沈天青苦笑,“在我看来,我们两家其实都差不多,合起来就是一泡污,所以没什么好质疑的。”
“况且通过长岁老人院的案子,我也看了看公司的内部资料,现在沈氏集团跟林氏集团的合作多有交集,资产方面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然在生意上已经到了这一步,更何况两家的人呢?”
金得利无语,忍不住把眼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