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食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X”。
看到X的一瞬,金彦立即瞳孔缩小,盯着桌上的X,心脏咯噔了一下。
他惊恐的看向了尤一天。
尤一天表情还是那副戏谑状,金彦紧张的问尤一天道:“你画这个是什么意思?”
尤一天嘴角勾起,正要开口。
尤军走了过来,将面碗放下,跟金彦打了声招呼后,呵斥尤一天说:“让你帮忙上菜,就知道偷懒!”
尤一天又是不屑的“切”了一声,拿着手机,吊儿郎当的回到了柜台。
“这孩子!小金,你慢慢吃哈。”
金彦木讷的点了下头,目光一直跟着尤一天。
尤一天坐回柜台后面,朝金彦看了一眼,眼神里透着诡异,转而又低头开始玩游戏。
金彦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收回目光,盯着桌子上的X思绪万千。
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尤一天会不会就是“X”?
但是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假设。
尤一天今年才17岁,不可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而且尤一天是尤军的儿子,那么尤一天和丘山孤儿院,就不会有关联。
可是,如果尤一天不是“X”,在金彦面前故作神秘的画一个X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尤一天见过X?
或者说,是X告诉了尤一天什么?
要尤一天转达,却被尤军打断了?
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以至于最后,面已经坨了,金彦还是一口没动。
尤军一直在厨房里忙乎,后进来的几桌客人,也都是尤一天在招呼。
金彦坐在位子上,看着尤一天上菜撤桌,直到肚子又叫唤了起来,他才想起来吃面。
已经有九点多了,金彦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
他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正要吃,却听见斜对面的那桌,忽然叫了起来。
“老板!老板!你们面不干净!老板呢!出来!”
尤军正在收拾厨房,闻言跑了出来。
金彦放下筷子,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面里有指甲,这面不干净!我告诉你,你立马给我解决,不然我打一个电话,明天你就得关门!”
女人四十岁左右,浓妆艳抹,嗓门儿很大,插着腰盛气凌人的姿态。
尤军看了看桌子上被挑出来的指甲,脸色变化,“这,真不好意思,您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女人闻言逼近一步,指着尤军骂道:“你什么态度?!是你家面不干净,这要是让食品监局的来,关门都是轻的!”
尤一天站在尤军身后,没好气的说:“我爸不是说了嘛,你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无非就是钱嘛,要多少直接说。”
“一天!”
尤军呵斥了尤一天一声,转向女人赔笑道:“小孩子口无遮拦不懂事,这位女士,这事儿的确是我们的过,你看要不我再给您重做一碗,而且以后您来我这儿吃,我都免费,您看怎么样?”
“呵,你们是把我当要饭的吗?我在乎你这一碗破面吗?我告诉你,你这面不干净,你就等着关门吧!”
女人气呼呼的拎起假包,走路生风,气冲冲的离开了。
金彦起身走到尤军旁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指甲,像是人的指甲。
似乎注意到金彦的目光,尤军连忙解释道:“小金你别误会,我今天切肉的时候把指甲切了,不小心掉进了汤里,你放心,你那是清汤,里面绝对干净。”
金彦闻言,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已经想起了十字坡的孙二娘了。
“我没事,只是如果那个女人真的举报的话,你的店……”
尤一天说:“大不了就是查呗,关一天照样开,这种人见多了,讹钱的,霸王餐,撒酒疯的,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
尤一天分明只有17岁,但是说起话来,却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就好像经历过很多事似的,满都是人生哲理。
“我还没说你!我们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万一那个女人狮子大开口呢?!”
面对尤军的训斥,尤一天晃了晃手机说,“我录着音呢,她要是真敢要,我就报警说她诈骗。”
看着尤一天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尤军和金彦,同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什么叫人小鬼大,就刚才那种关头,也就尤一天还能想起录音了。
尤军又训了尤一天几句,便回厨房了,金彦直勾勾的盯着尤大。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桌子上写X吗?”
尤一天收拾着桌子,回答说:“我玩儿的游戏就叫X。”
说着,尤一天停下手上的活儿,扭头看着金彦说:“我以为你玩过这个游戏。”
因为一个“X”,金彦连饭都没吃,绞尽脑汁的想尤一天和X有什么关系。
结果只是因为尤一天玩的游戏叫X?
金彦任不死心,问道:“那你怎么会对人体骨骼知道的那么清楚?”
尤一天端起碗筷,嘲笑的眼神看着金彦说:“你生物课是宿管大妈教的吗?”
“不对!你既然知道,那你还问我?”
“我只是想测验一下你,是不是也玩儿这个游戏,不过话说回来,X是不是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啊?”
尤一天的答案,令金彦彻底失望。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想太多,是被骗后遗症吧?
见到谁都会怀疑。
金彦放下饭钱,没有回答尤一天,直接离开了。
尤一天看着金彦的背影,瘪嘴道:“切,拽什么拽,长得帅了不起啊,我还是校草呢。”
出来饭店,终于有一股清风拂面,金彦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的高楼错落的亮着灯,近处的大街车来车往。
既然谁都不能信,那就信自己不就好了?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最值得信任。”
金彦喃喃自语,溜达着回了家。
自始至终,金彦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是一双精明的眼睛。
……
翌日。
金彦难得的“自然醒”,不是被电话铃吵醒。
因为秦律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和金彦解释。
吵醒金彦的,是楼下的警笛声。
酱骨面馆外,停着两辆警车,周围围观了不少人。
金彦本不是好事之人,但是执法者找到了这家面馆,这让金彦不由得好奇。
就算那个女人举报,最多是食品监局的人来查,怎么会惊动执法者呢?
“阿姨,这里出了什么事了?”
金彦旁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挎着菜篮子,应该是刚从菜市场回来。
“呦,是个小伙子啊,我还以为是个姑娘。”
大妈吃了一惊,也让金彦一阵尴尬,“听说是出命案了,有人举报这家面馆的老板砂仁了,还拿人肉做汤,真是吓人啊。”
金彦嘴角抽搐,心说吓人你还看,还硬要往前凑。
一旁的大妈闻言,立马搭茬说:“欸,这不胡阿姨吗?买菜去了?”
“嗯,今天的水萝卜特别新鲜。”
两个大妈立马把话题引导到了别处。
金彦有些焦急的朝面馆里面看去,因为距离和角度的原因,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面馆的门打开,执法者押着尤军从里面出来。
尤军的双手放在前面,明晃晃的手铐着实刺眼。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执法者是不会轻易抓人的。
哪怕是嫌疑犯,也不会直接带手铐抓走,难道那个胡大妈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