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顾悠悠还在个被他冷落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和他更加亲近一些。
林如意所想的一点都没错,即便今天,林如意没有反咬顾悠悠一口,就那么将这件事认下了,他也会想法子保下她。
“你起来吧。”许久之后,沉默的顾崇山才悠悠叹息一声,叫林如意起身。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林如意动作的声音,是顾崇山低低的喘息声,是大床的微微晃动,是这夜色撩人风光过后的冰冷。
今夜,没有多少人能够安然睡去,顾悠悠亦然,辗转反侧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焦躁,顶着一头清冷的月光,顾悠悠披了一条毯子,走下床去,行至阳台,坐进懒人沙发之中,将背脊深陷,将身体埋进夜色和月色之中。
即使换来了林如意登报道歉的结果,可是,她知道,她还是输了,她没有输给林如意,而是输给了顾崇山。
她的父亲吗?
暗色之中,顾悠悠轻轻撇了嘴,眼睛里的玩味也被苦涩取代,那个人,似乎从来不是自己的父亲,他能是林如意的丈夫,是她的庇护主,能是顾安安的爸爸,是她的高山厚天。
却不是她顾悠悠的什么。
在顾家,她才是外人。
夜愈加凉了,耐不住窗户外面近距离袭来的冷气,顾悠悠终是妥协,重新躺回了床上,继续她的辗转反侧。
“二叔,顾柯,我走了,你们二位保重。”第二日一大清早,顾悠悠套着大衣站在门口,身边是沈墨琛,身后是阿古和阿力。
一夜过去,顾悠悠的脸上,好像又多了什么,令其他人看不清却能够明显感觉得到的东西,它被顾悠悠置于一片迷雾中,烟霭重重,除了她自己,再无人能够寻觅踪迹。
“丫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千万别和我客气。等你日后到了沪市……”顾崇礼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蛇年的儿子给挤开了。
“悠悠姐,等你到了沪市,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我罩着你。”说哇,顾柯还伸出一根大拇哥。指了指自己,这派头,俨然是学院一霸啊。
可以,有前途!
“到时候,你可别跑得不见人影儿。”顾悠悠伸手敲了敲顾柯的脑壳,面上换了满满的笑意。
少年啊,莫负这青春时光,它一曲不返,它呼唤不回,它充满遗憾,也执着无悔。
这个年纪真好啊,顾悠悠在心里感叹着,同父子二人告别,临走之前,已经商定好,待顾崇礼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顾悠悠一定抽空前来。
“不跟你父亲告个别吗?今天,他就要动手术了。”顾崇礼也看出顾悠悠对待顾崇山的态度和昨晚明显不同,准确的说,是和昨天上楼之前明显不同,亲不亲,疏,确实是疏了。
“有齐叔叔看护,用不着别人替他操心。”提及顾崇山,顾崇山的表情立时变得冷俊,那一抹笑意被生生冻在了唇角,凝固。
其实昨天,林如意反咬她一口的时候,她大可直接抬出齐军医李,如此便可洗脱林如意夹在她身上莫须有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