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替你出头?”南宫月笙冷笑,“冲进皇宫质问?大周的官员会怎么说?说父皇教女无方,还是说安澜国女子不知廉耻?月茹啊,你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清楚,留在这里受人耻笑吗?”
这还是南宫月笙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她怔了怔,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汪汪:“是楚王殿下,对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身边的侍女在百盛坊散步谣言,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南宫月笙轻叹,“听话先回去避避风头,本宫会替你善后。”
仿佛被抽了魂魄,南宫月茹僵硬地点了点头。
酷暑天,柳府的羽桃苑,假山石林树木茂密,倒是格外的清凉,羽菲悠闲自在地吃着番邦快马加鞭进贡的新鲜葡萄,看着底下人呈上来的密报,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
南宫月笙果然手眼通天,这么快就能找到与南宫月茹一模一样的女子顶罪,只是流言之火一旦成势,可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柳二小姐似乎心情不错。”一个清冷的声音,自梁顶响起,一个清冷高华的月白身影,一步步走到了羽菲面前。
“讨厌的人倒霉,我自然神清气爽。”羽菲嫣红的小嘴,吞一口晶莹剔透的翡翠葡萄,格外诱人。
“呵呵呵……”南宫月笙干笑,“你倒是不客气。”
“你太过通晓江湖之事,本宫也不知该不该信你。”南宫月笙目光深沉,想将她看透,直觉她很不简单,否则冷傲的楚豪又怎会如此看重她?
“你是想替妹妹报仇?”不得不承认,南宫月笙的直觉很准,昨晚之事的确是她吩咐“双影人”做的,只不过也有楚豪替她开了后门,否则双影人又怎么可能躲过南宫月笙的恐怖罗网?
“你还不太了解本宫,本宫不会为废弃的棋子,损伤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南宫月笙将剥好的葡萄丢到地上,清华高贵的俊脸上带着一抹浅笑,“以后下毒,最好不要下在食物上面……”
说罢,转身离去。
羽菲看着掉在地上,沾了尘土的翡翠葡萄,暗自可惜:“多好的葡萄呀。”
后院,柳老夫人起色好了许多,她端坐在软榻上,林氏与王氏在两旁伺候,柳明德旁听,众人的视线落在羽衣轻灵的少女身上,少女浅浅地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十来位婆子丫鬟,道:“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
“奴婢不知。”
羽菲声音陡然转冷:“因为老夫人中毒,你们都是帮凶。”
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骇的下人惶恐不已,一个个拼命道:“奴婢绝对没有害过老夫人,奴婢冤枉……”
“是吗?”羽菲浅笑,“这几日我虽不在府中,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们以为你们每天偷偷摸摸往柴房送饭菜的人,真是胡婆子吗?”
这些丫鬟们的脸色瞬间煞白,其中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氏,看到她脸上的冷光后,瑟缩起来,不敢说话。
羽菲眼尖,指着那丫头道:“芦花,你先告诉本小姐,你为何要给胡婆子下毒?”
被指名道姓,芦花浑身颤抖:“奴婢没有……”
羽菲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是想让这宗案子死无对证,是吗?”微微一笑,打开白色的卷宗,羽菲一字一顿地读着,“芦花,天佑三年被卖到柳府,分配到大姐的院子,负责扫地这种粗活,天佑五年被分配到明粹院的小厨房打杂,天佑六年被安置在羽桃苑打杂……三个月前,偷偷将府里的老玉龙龟摆件变卖;两个月前,偷偷当了铜孔雀花瓶;七天前,当了一套侍女彩瓷,三天前……”
芦花脸色煞白,猛地磕着地面:“是奴婢见钱眼开,二小姐饶命!”
冰冷的眸光落在院子里,被汗水打湿的仆人身上:“你们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本小姐一个一个点名?如果让本小姐说出来,你们便去大理寺报道吧。”
跪在地上的奴仆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金陵那位年轻的大理寺卿,尤其痛恨恶奴,刑法手段之残酷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还不等王氏开口,羽菲扭头,讽刺一笑:“母亲说过,这等中饱私囊之人,会祸乱柳家,不知道羽菲这么处理,母亲可满意?”
王氏呵呵一笑:“自然是极好的。”
王氏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这些人都是她布局多年的棋子,羽菲竟借着老夫人中毒这个由头,要清洗柳府。
“哦,对了。”羽菲笑道,“最后一个交代的人,交代的不够详细的人,本小姐会叮嘱大理寺卿好好招待她的。”
见王氏没办法替她们撑腰,一个丫鬟顶不住,连偷鸡、偷菜篮子这种小事都事无巨细地供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争相诉说自己的罪状。
柳老夫人听了几个,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眼不见心为净,全权交给羽菲处理了。直到晚霞夕照,羽菲看着厚厚的口供,笑眯眯道:“既然真相大白,将这些口供抄录一份,交给母亲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