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蔷手中的杯盏落地，她哭着跪在王雨柔面前：“姐姐，你醒醒，你不要丢下蔷儿，姐姐……”

狱卒对视一眼道：“雨柔小姐刺杀楚王，被楚王当场击杀。”

王家家主怔怔地往后退了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好端端地去天牢作甚，还嫌王家不够乱吗？”

“祖父莫要气坏了身子。”王宇文幽幽一叹，“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楚王。”

“对呀，家主，莫要为这个不值当的东西气坏了身子。”其他人纷纷附和。

王雨蔷水眸低垂，面上伤心欲绝，心里却一片冰寒：整个王家，没有一个人想着替王雨柔讨回公道，而是嫌弃她给王家添乱，连她最敬重的哥哥，也一心想着讨好楚王，而不是替姐姐报仇。这样的王家，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远处笔直的梧桐树下，一个黑影勾着唇，看着身边的女子：“怎么样，这样的王家，你还想回来吗？”

“我将身心尽数奉献，缔结冥王的契约。”女子唇瓣微启，“成为你最锋锐的利刃！”

“你胡说什么呢？难道你忘了殿下是不会娶妻的吗？”另一个丫鬟小声道，“何况这个女人，完全配不上殿下嘛！”

“说的也是，莫说是公主了，便是王谢两家的千金都配不上殿下的天人之姿。”

“……”

怡瑾蹙着眉，冷声道：“殿下的事，岂是你们能议论的？”怡瑾是楚王殿下的贴身侍女，地位比她们高得多，丫鬟们彼此看了一眼，闭上了嘴。

“退下。”一袭墨袍，长发飘逸宛若神邸的楚豪，负手立在门外，仿佛九幽阎罗，冷冷道。丫鬟们吓得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地低下头退了出去。

怡瑾婷婷袅袅地走到他面前，正欲开口，却被楚豪冷冷打断：“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

强横霸道的气势扑面而来，压的怡瑾喘不过气来，她恭恭敬敬地俯身：“是。”退出“帝豪堂”，她目光幽冷，朝着偏院走去。

“帝豪堂”的墙上悬挂着精心挑选的书法字画，古朴文雅。一张上了年头的黯淡紫檀木案，岸上整齐地放着名贵宝砚，插着番邦进贡的青紫狼毫笔的龙纹笔筒，磊着厚厚的公文。羽菲随手翻开其中一卷羊皮卷，淡淡的烟笼眉微微蹙起：“阴阳魂咒？这是什么？”

她看得专注，竟连楚豪进了屋子也没发现。

“阴阳门又称玄宗，玄术分阴阳，阳为道术，阴为鬼术，然这世上通灵之人少之又少，能习得阴阳术并大有所成之人更少，所以阴阳门虽然强大，却难掀风浪。”楚豪只瞥了一眼羊皮卷，便冷淡地开口。

羽菲回头，甜甜一笑：“那你见过阴阳门的人吗？”

“阴阳门人若行踪暴露，唯有一死。”楚豪凑近她，“你为何对阴阳门如此感兴趣？”

“我听说阳门为活人办差，**为死人效命…所以好奇这世上是否有鬼神的存在……”羽菲俏脸微红，微微往后退了退。

“呵鬼神。”楚豪冷笑，“不过是借助外力的无能之辈罢了。”

楚豪微抿的薄唇似在嘲讽什么，羽菲暗暗心惊：难道楚豪已经与鬼神打过交道了？严格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个鬼魂了。

高大的身影逼近，楚豪声音幽冷：“本王与你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一席话将羽菲拉回现实，她呵呵干笑道：“你知道，王雨柔是伤不了我的。”

“那林明轩呢？”楚豪声音冷到极致，空气几欲凝结，他挑起羽菲的下巴，“你作何解释？”

“表哥只是借宿在柳府。”羽菲声音软糯，“宴请金陵贵女，也是为了替表哥做媒，我发誓，我对表哥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猛地将她带到床上，楚豪冷冷地撕扯着她的衣衫，“本王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了……”

“不要…”羽菲挣扎着，却抵不过他的气力，她放弃了挣扎，只冷冷地盯着他，“不要让我恨你。”

狠狠地钳制着她的下巴，楚豪阴冷道：“越憎恨越好，越怨恨越妙，本王就喜欢你不甘屈服竭力挣扎，却无力反抗的样子。”

“我们是同一类人。”羽菲看着他冷俊无瑕的脸，掩藏在黑暗中，仿佛背负沉重的过去，冷静而疯狂，忽而笑道，“我们注定相杀。”

话音落罢，楚豪只觉得浑身一软，连夜奔劳的疲倦袭来，他脸色阴郁：“你以为林明轩能护得了你？你信不信本王今晚就杀了他？”

“我相信整个九州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下，表哥现在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殿下你似乎有些误会，殿下生得如此好看，我是不打算反抗的。”羽菲笑得甜极了，话锋一转，“可是，殿下为何要逼我呢？我这么小，可是很怕死的呢。”

“呵”楚豪宽大的手掌轻轻拍在紫檀木上，体内的毒素顺着指尖流淌而出，殷红的鲜血滴在紫黑色的帷幔上，有几分无奈，“你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因为她，他绕过了九州门；也是因为她，他跑死了九匹马，甚至不顾后果地闯入天牢救她。明明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他还是会恐惧，若是他晚回来一天，她在牢里被人暗害了怎么办？他一定是疯了。

眼看着他逼出了毒素，羽菲心中有几分慌乱，面上镇定道：“我答应过殿下，会为殿下守身如玉的。”

“那心呢？”楚豪自然没有放过她话外弦音。

“我不知道。”羽菲眼神微微闪烁，“我还小，并不懂这些。”

楚豪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侧脸：“本王只要你身，不要你心。”

冰冷的语调，令她觉得浑身发冷。楚王绝对算不上是夫君的好人选，冷漠霸道，你永远猜不出他的下一步。今天可以对你恩宠有加，明天就有可能将你踩进泥潭，永世不能翻身。

怡瑾忽而在门外柔声道：“殿下，林明轩求见。”

楚豪脸色愈发阴郁：“你们倒是兄妹情深。”

羽菲干笑：“只是兄妹情，近亲结婚会导致后代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