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击得手后,林宥宸的咒法也暴露在林家,所有林家人都认为这幕后黑手是阴阳门的人,郑关风也因此逃过一劫。
“倘若我们有机会活着出去,找到他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忍者越来越强的精神压力,羽菲问她。
“杀了他。”
“哪怕他当年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你也会杀了他?”女人总会在潜意识里原谅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除了称霸天下,不可能会有别的理由。”林箐箐咬牙切齿道,“即便有千万种理由,他杀了我,我杀他,亦是天道轮回。”
“你们告诉我,人为什么没有感情?”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媚到骨子里的一声渺远的女声响起,“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是不是你们人类,都是这样冷血无情的动物?”随着她声音渐行渐近,那壁画上的威压愈发强横了,林晓之同林煜磊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口鼻中溢出鲜血来。
羽菲急忙将他们收入菲妆中一处独立的小空间,而后咬牙忍者这股可怕的威压,道:“人最是重情重义,那些冷血无情,只不过是做给陌生人看的。”
“呵呵……”那声音无比凄然,“原来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陌生人。”
林箐箐诧异地看着笑靥如花的羽菲,甚至怀疑羽菲是否故意套她的话,目的是为了引出妖灵。
在黑渗出,一抹血红的幽光骤然亮起,妖灵一袭红衣如血,便是长及脚踝的秀发,也仿似染上了一层鲜血,湿哒哒地滴着水。因为头发遮掩,羽菲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到她赤红的双瞳,爆发出可怕的威压。
羽菲强压下妖灵对精神的冲击,皱眉看着拄着法杖,大口喘息的林箐箐,道:“你还好吗?”
“还能撑住。”妖灵的精神攻击,无限接近真神,即便得到了林墓的馈赠,精神力也只是神阶高阶,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着羽菲:“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伴着这句话,羽菲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那碾压一切的威压,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彻底碾碎,她根本无从作答。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更为强横的精神威压,席卷而来,羽菲一个人承受着妖灵的威压,灵魂疼痛加剧,林箐箐见状,冰蓝色的真气,骤然朝着妖灵轰了过去。
只是那可怕的寒气直直地穿过了妖灵的魂体,冻住了数十米长的甬道。
妖灵轻轻侧过头,看着林箐箐,那双眸子仿佛从九幽炼狱爬上来,既无神又冰冷:“我能感觉到你的悲伤与绝望。”
羽菲压力骤减,忙道:“她是妖灵,用冰裂神魂。”
“冰裂神魂是随机附加的效果。”也就是说并不是冰裂神魂损伤灵魂的攻击是随机的。
林箐箐说着,大大小小的技能,半点也没有含糊地砸在妖灵身上。
羽菲双眸猛地催动那把生锈的铁剑,铁剑得到真气的滋补,骤然绽放出可怕的光芒,她二话不说,挥着铁剑猛地朝着妖灵砍去。
铁剑虽不能伤到妖灵,铁剑里隐藏的剑魂,却能影响妖灵的精神攻击。在连续失败十次后,林箐箐的法杖也唤醒了“冰裂神魂”的技能,那技能能够秒杀凡人,面对妖灵却仅仅是将它的灵体冻结了几吸而已。
“走。”死门的尽头很有可能就是生门,林墓终究是在天地规则之下运转,不会出现太过逆天不能战胜的存在,何况那位国神大人也绝不可能不给后人留活路,因此趁着妖灵被麻痹之际,两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朝着甬道前路冲去。
在漆黑的甬道里,林箐箐隐隐约约能瞧见羽菲的眼眸若有若无泛着红光,有些担忧:“你的眼……”
“无妨。”羽菲解释,“我在解读壁画,这里面可能藏着生的线索。”
壁画中,讲述了一条西北部被奉为图腾的红色锦鲤鱼的故事,鲤鱼精是部落的图腾神,拥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受部落子民的敬仰与尊重。只是,西北干旱,锦鲤奉献的雨水,便是它栖身的小湖。随着时间的推移,部落的居民越来越多,他们肆无忌惮地挥霍着水资源,很开心地告诉那些逃难至此的外人:“我们部落的图腾,可以降下无穷无尽的雨水。”
只是,湖里的水越来越少,部落村民的消耗仍旧停不下来,鲤鱼不敢再施法,生怕这个生养它的小湖,彻底干枯。一连三个月没有降水,部落的旱情越来越严重。
女巫散步谣言:是部落酋长得罪了图腾,要用酋长年仅六岁的孩子作为祭品,献给图腾神,才能平息图腾神的怒火。迫于压力,酋长奉上了童男作为祭品,请求鲤鱼降下雨水,挽救整个部落。
那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孩子,被整个部落的人抛弃,丢尽了湖水之中。锦鲤救下了那个一声不吭倔强的孩子,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鱼宫,渐渐养大。
那个小孩每次问她:“你为何不肯降下雨水?”
她都指着频临干枯的荣枯线,告诉他:“部落扩张的太快,整个锦鲤湖恐怕最多只能供养部落十年。”
“那你可以一年降一次吗?”
“他们要杀你,你还要替他们着想吗?”
“他们是父亲的子民,也是我的子民,杀我不过是女巫的蛊惑,我相信他们都是良善无知的百姓。”小男孩咬着牙道。
“你说得对。”锦鲤想了想,“他们奉我为神,我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从此以后,部落的降雨又恢复了正常,看着不断收缩的荣枯线,男孩不解:“既然湖水只够支撑十年,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也是我的子民。”
锦鲤湖水位不断收缩,男孩也渐渐长大。他五官清秀,长开后浑身透着一股俊逸不凡的气质,锦鲤十分痴迷。少年轻轻替幻化成人形的锦鲤梳着血染的青丝,唇角清扬道:“我该走了……”
少年的声音充满磁性十分动听,锦鲤十分爱情,但听到他这样说,她微微一怔:“难道在这里,你过得不开心?”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少年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只是湖水即将干枯,属于我的责任,我必须去兑现。”
锦鲤沉默半晌,才紧张地看着他道:“你还会回来吗?”
“杀了女巫,带领部落的子民转移,我定会回来。”少年信誓旦旦地看着明艳如火的女子,心绪如绸。
少年走了,锦鲤也悄悄跟着少年。那是锦鲤第一次离开水,陆地上的空气十分干燥,没多久她便适应不了化成原形,跳入了临近的水缸之中。
水缸却是个卖鱼的渔夫,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水缸中肥美的锦鲤,挠了挠头:“奇怪,我什么时候钓到这么大一条鱼?”
锦鲤化作红衣少女,双足浸在湖水中,紧紧地依偎着少年的怀中,唇角带着甜蜜的微笑;“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这便是你们人类说的缘分吧?”
轻轻婆娑着锦鲤的秀发,少年有些遗憾:“倘若你能嫁我,那该多好?”
“我可以嫁给你呀。”锦鲤雀跃的像个孩子。
“你是鱼,又怎能离水而活?”少年这句话,像冷水泼在了锦鲤身上,锦鲤缩着脖子,看着天边圆月悄悄许愿:我想嫁给这个男人为妻,倘若上天能实现我的愿望,我愿意承受所有的痛苦。
少年离开后,锦鲤回到了湖水中,只是鱼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相貌奇丑无比的女巫,放下一颗丹药道:“这颗妖化丹,能让你像正常人类一样生活,吃下它,这世间再没人能反对你同他在一起。”
锦鲤还有几分由于,女巫却告诉她:“你本是上古妖族一脉,服下妖化丹,也不过是激发你体内的妖力,让你能够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锦鲤服下了妖化丹,果然能够像正常人那样行走,她如愿以偿嫁给了少年,帮助少年寻找水源,帮助居民迁徙,一切都美好的仿佛做梦一般。
当锦鲤湖的湖水彻底干枯,锦鲤陡然发现自己变成鱼的时间越来越长,部落庞大的子民,很难找到坚持到已经搬迁的子民救援。整整断水三个月,有无数的村民渴死,连她也有些受不了离开水的日子了。
可是他还在坚持,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终于有一天,当外人推开院子,发现她半身为鱼半身为人后,叫来了所有人,他们骂她是妖孽,口口声声要将她处死。
少年争辩着:“她不是妖孽,是我的妻子。”
那失踪已久的女巫忽然出现,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揭开了她一层鱼鳞:“她就是妖孽,酋长与妖孽结合,锦鲤湖干枯,天理难容!”
锦鲤告诉所有人她就是部落的图腾,但是没有人肯信她,因为女巫说真正的图腾,是不能离开锦鲤湖的,锦鲤湖的干枯,就是眼前这个妖孽所为。
那些信奉她的子民,要活生生烧死她,她无助地看着少年,少年却眸光冰冷地盯着她:“你这妖孽,为何要来害我?害我的子民?图腾呢?是你是杀了图腾?”
少年的每句话,都仿佛刀子戳在她的心口,她摇头,一脸凄苦:“你为何不信我?”
“图腾曾经救过我,她不能离开水,你显然不是她。”少年自责地对村民道,“是我查人不清,让妖孽混入了部落,酿成大错,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当长剑贯穿她的身躯,锦鲤已经不知道疼痛是何物,因为心里更痛。锦鲤是从不流泪的,但是当痛苦超过她原本可以承受的负荷,她便忍不住哭泣。
原本灼热的晴空陡然转印,豆大的雨水仿佛是锦鲤的泪,不要命似得洒在部落的每一寸角落,直到锦鲤湖再次被填满,那一袭红衣的娇媚女子,也彻底透支了妖力,成了一条再寻常不过的死鱼。
锦鲤的妖魂,在即将离世前,却听到屋子里那个俊逸若仙的少年,嘲讽似得笑道:“那个愚蠢的锦鲤,竟然从未意识到我是在骗她。”
女巫的声音森冷可怕:“你做的很好,锦鲤湖即将枯竭,唯一能够解救部落的办法,便是锦鲤的哭泣。”
锦鲤即将离去的残魂,因为怨念太重,彻底化作妖灵,那锦鲤湖仿佛被镀染上了最可怕的诅咒,饮用锦鲤湖水的部落子民,浑身都会生长诡异的鳞片,一个个变成怪物!
女巫死了,被少年暗杀在密室之中。
壁画到此戛然而止,前方出现了两条岔道口。只是那两道漆黑的洞穴里,都传来可怕的精神压力,压迫的羽菲半步也前行不得,而林箐箐早已被她送入了菲妆。
前方是不断攀升的精神压迫,后方是妖灵的追捕,羽菲咬牙强行朝着虚空挥出一剑,阻住了妖灵的一波精神攻击,紧接着妖灵第二波精神攻击又一次降临,她整片神海被冲击的沸腾翻卷,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然而,妖灵的攻击再次落下,那原本岌岌可危的精神之海,骤然裂开了一条缝。就在羽菲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刹那,菲妆心经陡然运转起来,那无穷无尽的精神功力,刹那间成了预装心法的养料,不断被她吸收,加固着精神之海。
只是妖灵的精神力实在太过可怕,菲妆这点修补也仅仅能持续她的正常思维。面对两道漆黑的甬道,羽菲耳畔微微一动,朝着左边那条甬道冲了过去。
壁画上的凄美故事,和这个妖灵秀发上的水渍,让羽菲确信这个妖灵就是锦鲤,而那个操纵锦鲤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少年。因为妖灵只会被那个伤她最深的人控制。
锦鲤生活的地方,必然有水,左边的甬道正好有潺潺的流水声。
甫一进入甬道,那可怕的精神压力便骤然消失,妖灵站在甬道外,一脸凄然地望着她。
这里同样也有一副壁画,壁画上讲的却是与先前她看到的截然不同。壁画中,同样是一个少年,一条锦鲤,只是少年从出生开始,便一直守着锦鲤,每天都会喂她吃饭,唱歌给她听。
只是,每次锦鲤都不记得他是谁,总会受惊似得往远处躲一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仍是如此。
“娘说锦鲤的记忆只有三秒,你果然只有三秒的记忆吗?”
“娘还说,锦鲤是被伤的太重,所以不愿意记起太多的过往,你也是一条有故事的鱼吗?”
少年自言自语着,一直坚守到了六十岁,七十岁……他不明白为何这条锦鲤比他还活得久,但每天能和老朋友说说话,他已经很开心了。尽管这条锦鲤,从没有记住他。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村民都觉得他是个疯子,看上了一条鱼。
直到他的身子越来越沉,刚开始还能拄着拐杖,坚持到湖边喂她,后来,只能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不能动手思绪浑浊,弥留之际,他听到屋外狂暴的大雨,大雨中一袭火红的倩影,锦鳞未消,正趴在窗外,呆呆地看着他。
“锦鲤的记忆很短暂,那是因为前世被人伤的太深。”
这个故事到了最后,并没有很强大的精神压力,反倒是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着她疲倦的精神。
羽菲只觉得那在高压之下频临崩溃的神识,骤然被安抚下来,神海中泛起金色的微光。
再往里走,画风骤变:本是斩妖除魔的道士,却爱上了一条锦鲤,为师门不容。锦鲤修炼千载,实力强大,他的师门便骗他能将锦鲤变成人,他们从此可以白头偕老。
道士信了,锦鲤也信了,终于那可怕的祭坛彻底吞噬了锦鲤的生命。生前便是强大的万妖之王,死后那被背叛的怨念,足以毁天灭地。
为了平息锦鲤的怒火,道士的师门,终于有一天将道士送上了祭坛,可惜,他们并没有烧死道士,在锦鲤死后,道士闯入禁地,将身体和灵魂都献给了魔,他体内蛰伏着化魔的力量,在祭坛上,屠杀了整个师门。
整整六百条性命,然后了仙山,道士以血为引,将锦鲤塑成血煞妖灵,吞噬了所有仇人的残魂。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大开杀戒之际,他却消失无踪。
羽菲正看得入神,那潺潺的水声中,骤然响起唯美动人的琴音,顺着琴声走去,漫长漆黑的甬道总算有了一丝光亮。
穿过潺潺的水幕,羽菲便来到一处仙境之地,仙境之中,优雅俊逸的少年,轻轻抚琴,姿态娴雅幽静:“没想到数千年,竟还有人能走到这里。”
“你是那个壁画中的主角吧?”羽菲仍旧警惕着,这少年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那些已经是太过久远的事情了。”少年停下琴曲,起身,“想来我的妖灵,给你带去了不少麻烦吧,我这便将她召回。”
少年话音落吧,一袭红色罗裙的少女,便凭空出现在羽菲面前,她生的明艳动人,眉宇间平和温柔:“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可惜这里是绝地,有进无出。”
“与其回去承受无尽无头的精神炙烤,不若留下来,同我们夫妻二人作伴?”那孟郎也笑的十分温柔,仿佛能蛊惑人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