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府,羽菲并没有回去杏林苑,而是自顾自地往王氏的闺阁走去。王氏这些日子被禁锢在明粹院中,莫说是出府了,便是出了屋子,都有人时时刻刻盯着。
但她不敢乱动,王宇文警告过她,整个柳府布满了楚王殿下的眼线,楚王殿下击杀了天神,正是炙手可热,若是他们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必然会引起楚王的警觉,届时整个王家都有可能覆灭。
王氏安安分分地待在明粹院中,闲事会去瞧瞧柳羽莲被崔嬷嬷调教的如何,因为消息闭塞,所以柳羽莲那份争强好胜的心也在囚笼中被禁锢起来,通身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女儿见过母亲。”柳羽莲乖巧地向王氏行礼道,那高雅恰到好处的礼节,让王氏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崔嬷嬷不少赏赐。
崔嬷嬷淡淡地推脱道:“调教大小姐,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求赏赐。”
羽莲褪下来的菲镯,绝非凡品,崔嬷嬷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崔嬷嬷走后,羽莲忽而跪下,对王氏道:“让母亲操心,是莲儿的罪过,还请母亲原谅。”
王氏将她扶起:“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血骨。我又岂会生你的气?如今你能够脱胎换骨,娘也很欣慰。”
“娘,府里是否出了什么变故?”她被禁锢在明粹院,但对外面的事并非一无所知。
“哼!”王氏脸色多多少少有些难看,“没想到羽菲那个丫头手段如此了得,为了保护她的娘亲,不惜陷害我,若不是少主叮嘱我不要生事,我又岂会闷在明粹院中,任由那个贱人养胎?”
“母亲,羽菲如今风头正盛,更何况有楚王殿下庇护,任何针对她的阴谋都没有用。”柳羽莲略一思考,“不如我与她交善,诚心悔过。”
“你能放得下恩怨,她未必能放下。”王氏不赞同道,“娘不想连你也折损在她手中。”
“我们的宿仇,当然不可能凭三言两语便能划清,我之所以接近她,不过是想看一看她与楚王殿下的感情,到底有多坚固。”羽莲双眸微眯,“这世间不存在完美无缺的感情,我们只要能够找到突破口,破坏她与楚王的感情,那么到时候只怕不需要我们动手,楚王殿下也会动手杀了她。”
“羽菲并不笨,她会看不出这是个陷阱吗?”王氏不解。
“二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柳羽莲微微一笑,“她曾经说过绝不会与人为妾,而我听说,楚王殿下早有正妃人选,所以……”
“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并没有那么简单。”王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点女儿自有办法,母亲只管看戏便是。”柳羽莲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羽菲的究竟有几斤几两。
这时,王氏身边的丫鬟进来道:“王夫人,郡主要见您。”
王氏有些错愕地迈出院子,看着阳光下,一袭羽色罗裙,巧笑倩兮的少女,恭恭敬敬地俯着身子:“不知郡主驾到,所谓何事?”
羽菲轻飘飘从宽大的袖口取出一纸婚书,命丫鬟递给王氏,而后淡淡开口:“本郡主记得你曾经特别热衷撮合我同魏丙辰的婚事,既然爹爹娘亲都对魏丙辰赞不绝口,那么这桩婚事我也同意了。”
王氏吃了一惊,那一纸婚书陡然被风吹落到地面。楚王殿下比之魏丙辰,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羽菲竟然要选择同魏丙辰订婚?是她幻听了吗?
香月轻轻捡起婚书,重新交给羽菲。
羽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怎么,母亲不愿意帮我订下这桩婚事?”
王氏急忙道:“并非不愿意,而是楚王殿下那边……”
“哦”羽菲慢悠悠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愿嫁人为妾,与其嫁给楚王做妾,不如嫁给魏世子为正妻。”
王氏恍然大悟,看来羽莲说的对,羽菲同楚王之间,的确生了间隙。只听羽菲接着道:“你若担心楚王殿下找你麻烦,我可以昭告天下,是我要纳魏丙辰为郡马。”
王氏恨她恨的牙痒痒,哪有不肯的道理,当下便一脸慈祥道:“郡主既然心有所爱,我又怎会拆散你们,我这便去同魏家商议。”
“越快越好。”羽菲轻轻捋了捋秀发,“本郡主年岁也不小了,想早点嫁人。”
王氏的办事效率极高,当天晚上,便带回了柳家同魏家订婚的婚书,至于八字,他们早已找人合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婚事就订在半个月后,十分仓促。
林氏大着肚子,不便操劳,羽菲的婚事,便由王氏一手操办。
楚王府密室,楚豪浑身冒着黑气,他整个人赤身裸体地躺在药浴池中,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猛地压下体内的诅咒之力,他周身萦绕的黑暗之火,从极盛转为虚幻。
他强壮有力的胸膛,可怕的黑色魂咒在攀爬,撕咬着他的血肉,他强忍着痛苦,一遍又一遍引动真气逆流……
吴菲玲恭恭敬敬地将一颗颗价值连城的丹药,倒入浴池之中,面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忿。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豪终于从药浴池中走出,他只裹着一件浴巾,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膛,那冷俊的眉眼看得吴菲玲整个人都呆了。
整个九州,只怕再难找到像主人这般冷俊的男子了。
想着,她又嘟起嘴来:“可惜,某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她心底的埋怨,竟然说出声来。
“你在嘀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