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荒芜贫瘠,寸草不生,血族只能用骸骨建起村舍和殿堂,便是车子都是用骸骨磨成搭建的。
这还是楚豪生平第一次被捆起来,毫无招架之力,举目四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绝望而无奈的年纪,纵便他算无遗漏,统御将士打败安澜强敌又能如何?
父亲对他从未正眼相看;母亲疾病缠身,他无能为力;皇上对他更多的是忌惮而非赏识,封他这个异姓王,却不过是想着用他的命来换这份荣耀。只是,他怎会如此轻易死去,神挡杀神,天挡杀天。
在无尽的绝望和孤独中,他学会了隐忍不发,学会了斩草除根,也学会了霸道嗜血……在漫长的孤独与黑暗中,那个女子,一点点走进了他的心。
她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同样生活在黑暗和绝望之中,同样的冷血无情,却又比谁都渴望亲情。
“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接受彼此?”她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即便是身陷绝境,也能化险为夷。
她说“若天下人与你为敌,我便与天下人为敌。”这个时候,楚豪无比庆幸,羽菲并没有在他身边,没有同他一起承受这样的绝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豪浑身上下的经脉被千年池拓展了百倍不止,无穷无尽的灵力疯狂涌入他的四肢,他浑身的真气,从漆黑如墨陡然凝聚成透明色。若说从前他与天神战斗还需要点技巧,如今他可以一掌拍死一个天神。当然若是遇上圣神,却是无能为力的。
圣神与天神,差距不在于神力强横多少,而在于对规则的掌控,他对天地规则的掌控,也仅仅在皮毛,同圣神能够开天辟地自然没有可比性。
只是即便如此,楚豪仍然不能挣脱身上的绳索,这绳索似乎是特殊材料制成,要小心翼翼一点点破解其中的禁制,才有可能解开。
就在楚豪闭上双眸,尝试着破解禁制的时候,那名叫郎品的男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看着奄奄一息的楚豪,他心中冷冷一笑:“这帮蠢货,帝君分明是在忽悠他们,他们真以为坠落奈落地狱,还有突破壁垒生还的可能?”
若是他喝下这个人的血,说不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成就天神,多活几千年。血族生来便是神,但神在地狱里至多只有千年的寿命,而成为天神,便有万载青春虚耗。
郎品轻声吟唱咒语,那束缚着楚豪的绳索陡然被解开,郎品满意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楚豪,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好的食物。他轻声说道:“今晚是我守夜,你不要发出声音,我带你离开。”
楚豪漠然地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郎品以神力拖着楚豪瞬息百里,远远离开那处营地,而后藏匿在一处骨山之中,哈哈大笑道:“终于,我终于能够突破禁制成就天神了!”
楚豪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声音幽冷,比之奈落地狱还要森寒可怖:“多谢你替我解开绳索。”
看起来分明浑身是血,虚弱的连步子都迈不动,但为何却让他浑身发冷?即便是对上最穷凶极恶的妖魔,他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郎品心底十分不解,嘴上却冷硬道:“你不过是我的阶下囚,我要你的血,源源不断地替我造血。”
楚豪轻轻在指尖划开一个口子,嫣红的鲜血便凝在他指尖,他声音轻柔而迟缓:“你是想要这个?”
血液的芬芳在暗沉死寂的奈落地狱,格外的诱人,便是活了几百年的郎品,竟也有些抵挡不住血液的诱惑,双眸赤红。
“本王的血,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说罢,那一滴鲜血被楚豪弹入了郎品的口鼻中,郎品只觉得一股浩瀚庞大的力量,从身体里溢出,他心下大喜,这是突破的征兆。
感受着不断澎湃而出的力量,郎品只觉得地狱风云在聚,天地浩瀚任他驰骋,一股气吞山河的豪气,从他心中荡漾驰骋,谁知眼前那人却只是清冷道:“总算还有点样子,否则一个废物怎配本王出手?”
郎品此时实力暴涨,自然气势更足,他仰头傲慢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本王的血,你可满意?”楚豪并未回他,而是薄唇微扬,语调平缓充满磁性,“那么,接下来,你该为这一滴血付出代价。”
郎品仿佛听到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突破天神后,他查探了眼前此人的实力,不过是一介凡人,竟敢威胁他,郎品气急反笑:“你一个小小的凡人,竟敢威胁我?”
楚豪轻轻抬手,指尖无色之火透过血液没入了郎品的身体,他淡淡道:“你是否觉得浑身很热,甚至越来越热……”
他说话间,郎品身上的无色之火燃烧的更加凶猛,他痛苦地嚎叫了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这股火热焚烧火化:“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是谁?”
“本王说过,本王的血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楚豪淡淡道,“本王不过是一介凡人,却恰好在不久前,同天过过招。”
郎品脸色煞白:“这不可能!”
自混沌开天辟地之初,天早已存在,他掌控着天道运作,六界规则,甚至可以说冥界都是天的地盘,东西方诸神万魔六界帝君曾妄图弑天,结果却被天葬,传说连绵万里的巍峨雪峰高原,是陨落的诸圣残躯,冥界的断圣崖,是被天活埋的冥界圣神,天界更是被天摧毁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