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战争,冥界臣民的生活水平,倒是比人间要高上几个档次。
院子里是联排的冥鱼,随风摇摆,张着鱼嘴,似乎在呼吸着新鲜空气。
农舍的主人十分热情好客,她端着冥鱼片和珍贵的桃子,招待客人,嘴里滔滔不绝道:“这些日子冥界真是热闹,先是一位来自凡间的姑娘,意外破开了人间同冥界永封的通道,紧接着便是恶罗王在神秘人的辅助下,攻打酆都城……”
“但要说最令人决定的事,莫过于地狱之门被破开,奈落帝君率众臣民,破困而出,替冥界除害……”
那妇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话,楚豪忍不住打断她,道:“人总是会变的,你们为何对奈落如此信任?”
“因为奈落帝君的实力呀,帝君实力早已超出了整个冥界,他甚至可以单独开辟一个永无边际的地狱,这份实力,若是要碾压冥界,轻而易举,但是千年前,奈落帝君接管冥界后,并未大开杀戒,而是帮助冥界臣民发展……”
“说实话,我如今过的这份富足生活,便是拜帝君所赐,帝君为了冥界,殚精竭虑,是冥界所有臣民的大恩人,但凡有人妄议奈落帝君,便会遭到群起而攻之。”
妇人的语速极快,说完,她又喘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若是奈落帝君的敌人,休怪我翻脸无情。”
羽菲忙站出来,道:“地狱之门,便是我奉帝君之命开启的,方才我们也是同奈落帝君一起攻打九幽的。”尽管他们只是看看戏。
那妇人一听,激动地跪下道:“竟是奈落帝君的司命,请恕老妪老眼昏花,不认得司命之罪。”
羽菲一脸错愕,要不要这么夸张?她不过随口胡诌,这位老妪便信了?看来冥界臣民对奈落的个人崇拜,简直已经到了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倘若你只是来炫耀你抢了我的身体,那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可谈的了。”羽菲淡淡道,“或许,想与我谈谈的,并不是你,而是慕容瑾睿吧?”
她话音落罢,慕容瑾睿清冷的声音便从她背后响起:“你很聪明,但太过聪明的女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太好。”
“是吗?”羽菲浅浅一笑:“这一次倒是要多谢慕容少主了,若非少主将羽菲送到冥界,羽菲只怕还解不开身世之谜。至于小女子的下场,那就不值当少主操心了,同样被困冥界,只怕少主还要有求于我。”
“呵”慕容瑾睿眸子愈发阴冷,“离开冥界的方法,不止你这一种,本座有的是时间,等得起。”
“少主真的等得起吗?”羽菲笑靥如花,“都道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不知道在冥界一日,人间是否过了一年光景?若是下一次冥界开启是千年之后,只怕少主辛辛苦苦筹谋的复国大业,都成了前尘往事。”
“很好。”慕容瑾睿冷笑,“作为对手,你很棘手,不过本座有足够的耐心,将你囚禁在身边。”
漆黑的魔影,骤然出现在慕容瑾睿身后,他声音阴冷:“桀桀整个冥界,还没有本王撬不动的嘴。”
羽菲轻轻测过头,便见慕容瑾睿身旁,一袭黑袍裹身,气质阴冷的男子,出现在慕容瑾睿身后,面目狰狞,恶魔之角额头横生。那人甫一出现,便紧紧地盯着羽菲,禁锢着她所有的行动。
圣神之能,并不是羽菲如今能够抵抗的,她眉心微蹙:“你是恶罗王?”
恶罗王仔细一瞧她的模样,噔时一脸活见鬼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手指直指羽菲,浑身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冷,而是恐惧:“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以帝君之能,若想复活一个人,不是很容易吗?你同鬼帝,伤我一时,鬼帝被帝君撕碎,如今便只剩下你了……”羽菲一派老成持重,竟暂时唬住了恶罗王。
恶罗王双腿一软,竟是跪坐在地:“我只是奉命行事,我……”
慕容瑾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左右帝君都不会放过你,你何必向她下跪?凭白失了身份,莫忘了你如今是冥界叱咤风云的恶罗王,也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恶罗王被慕容瑾睿一声呵斥,守住了心魂。似乎是觉得此举太过丢脸,恶罗王索性直接将羽菲卷起,消失在了原地。
慕容瑾睿抬起的脚微微顿了顿,将一枚金钗丢给王雨柔,冷冷道:“这是本座自恶罗王处得来的圣器摧魂钗,找准时机,给予楚豪致命一击。”
王雨柔捧着金钗的双手抖了抖,急忙恭敬道:“是。”
“你若徇私,死的便是你。”慕容瑾睿警告道。
王雨柔头更低了:“雨柔连神魂都奉献给了帝君,绝不敢背叛帝君。”
“你明白最好。”慕容瑾睿消失后,王雨柔才敢松口气:帝君的实力,又精进了一步,竟连她的想法都能窥探了?
“原来,你们的目的便是这个吗?”虚空陡然出现涟漪,仿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般清冷朦胧的高华影子,仿似出现在王雨柔身边,又仿佛在遥远的天边,那般不可触及。
若说王雨柔面对慕容瑾睿是臣服,那面对此人,便是无边的恐惧,她甚至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双腿打颤,匍匐在那人面前,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提及。
天轻巧地取下金钗,把玩一翻,又送回王雨柔手中:“你们这些凡人打打闹闹,吾不敢兴趣,吾只在意被吾选定的人,现在何处?”
王雨柔哆哆嗦嗦地微启双唇:“奴…奴也不知道……”在天面前,她又哪里敢自称我,只能以最卑贱的方式,乞求他饶恕自己。
天语调有些失望,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柔:“既然你不知道,留你何用呢?”
“奴…奴猜测,在奈落地狱深处……”生死关头,王雨柔忙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说完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