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怕的攻击并未落在王雨柔身上，她整个人迅速地坠落地面，灵魂与驱壳陡然脱离，身躯坠落地面，而灵魂却在坠落过程中缓缓停顿虚空，手脚正一点一点消散。

她摇摇欲坠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慕容瑾睿：“这不可能，帝君，你骗我……”

“蠢货！死不足惜。”慕容瑾睿没有半点好脸色给她，她这一手牌，可谓烂到了极点，不仅没能干掉楚豪，偏却误杀了能够开启人间之门的关键。

可以说，现在最不希望羽菲死的，便是慕容瑾睿了。正如羽菲所言，他并没有几个千年可以耗费在冥界之中。

本能察觉到致命危险的楚豪，在动用全身手段，也无法抵御催魂钗的吞噬之力后，已经翻出了千年池这个底牌，却没想到关键时候，却是这个自称“婉婷”的姑娘，救了他一命。

而坠落的羽菲，让他看到一个可怕的真相，如今藏匿在羽菲躯体里的灵魂，根本就不是羽菲。

难怪，他总觉得羽菲最近智商下降了不少，甚至一些眼神做派，都与从前大不相同。记忆可以伪造，但一个人的本性，却不会因为多了一层记忆，而与原主一模一样。

如果王雨柔不是羽菲，那么真正的羽菲是谁，答案不言而喻。也唯有她，才会义无反顾，替他承受所有的风雨与危险。

仿佛有看到了，桃花树下，伊人嫣然一笑：“若我死了，你便服下忘情丹，娶一个爱你的女子，好好活下去，好吗？”

“不好。”楚豪果断拒绝她的安排，“本王若连你都护不了，又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笨蛋，人死后还会有来生的嘛，我会在奈何桥等你的。”羽菲娇嗔道。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纵便真有那么一天，本王便是上穷羽落下黄泉，掀了地府也会将你绑在身边。”楚豪坚定道。

“可是，魂魄若是消散了，你便再也找不到我了……”羽菲不过是随口一说，楚豪却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生怕真的失去她一般，柔声道，“本王在此立誓，终此一生，踏遍六界天地，征伐宇宙洪荒，一定会将你复活。”

“你不用这么认真啦，人家只是想骗你说句情话听听嘛，誰让你成天总是板着张脸，看起来冷冰冰的，让人琢磨不透。”那时候的羽菲，笑的很甜，眸底却有几分浅浅的担忧。

她担心楚豪对她的感情，禁不起时间的考验，更担心有朝一日，她与楚豪会应了命劫，注定生死相向。

王雨柔最终彻底消散在慕容瑾睿的算计之下，魂飞魄散，再也不会出现。然而已经撕裂的伤痕，如何能够弥补回去？

奈落看着怀中熟悉而苍白的容颜，微微有些失神，原本以为早已封闭千年的心，不会再为她跳动，但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轻轻将仅有不多的魂力，输入羽菲开始凋零的魂体，那专属于王者的神魂气势，直接拔升了王者积分十个台阶，那因为逆转方位而被清零的王者几分，瞬间被补充回去，又连续消耗了三个点，催魂钗可怕的吞噬之力才堪堪停下，在羽菲的躯体中横冲直撞，仿佛要爆裂一般。

菲妆就仿似一个吃不饱的饕餮，张开血盆大口，整个吞下了催魂钗，连闻到荤腥的孙悟空，也翻跃到虚空，同菲妆抢食催魂钗。

这个能够轻易秒杀一切圣神以下蝼蚁的圣器，最终化为菲妆的肥料，反补了十三个王者积分给菲妆，最后不断洗髓着羽菲的魂体。

奈落那仅剩的一点王者之魂，也被菲妆彻底吞噬，然而羽菲的脸色仍旧苍白，奈落的心又悬在了半空。

他要救的人，可以说是羽菲，又不是羽菲。因为曾经属于奈落的柳婉婷，早已经魂飞魄散，如今这个，可以说是另一个位面的柳婉婷，同奈落认得的柳婉婷，完全属于两个个体。

然而，羽菲的模样、气节，都同奈落记忆中的婉婷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可能是眼前的羽菲更为狡诈，更难对付。

柳婉婷是奈落心底最大的遗憾，而但凡是鲜活的生灵，面对遗憾，总是会过度付出。

林明轩则是接住了羽菲的身躯，相比奈落和楚豪，他俊美的容颜，平静如常，他一步步抱着羽菲的躯体，走向奈落帝君。

楚豪的眸子，也落在了奈落帝君怀里，那陷入昏迷，挣扎不宁的羽菲身上。

羽落同奈何姗姗来迟，恰好看到了奈落牺牲王气也要救羽菲的一幕，都是眉头微蹙：“帝君原本就因天道反噬，境界跌落，如今又牺牲了王者之魂，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回王者……”

奈落不以为然道：“本帝是奈落，难道没有这一丝王者之魂，便不能重回王者吗？左右不过是征伐人间的日子，推迟一些日子罢了。”

羽落同奈何微微一怔：是啊，帝君是六界惊才绝艳的天才，运筹帷幄，能决胜千里，凭一己之力，参悟王者规则，冲破了连圣人都无法突破的壁垒，与天相抗。

王者之魂尽去的奈落，那缠绕双腿间的最后一丝障碍彻底消散，他重新站了起来，那种千万臣民来贺，天地臣服的王者之气，在这一刻气吞寰宇。

纵便是从未有电闪雷鸣的奈落地狱，此刻也忍不住为之颤抖，电闪雷鸣，向真正的王者致敬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