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菲微微一笑，瞥了楚豪一眼：“是玄灵儿输给我的。”当下便将玄灵儿输给她的事情，说给了杜秭归听。

杜秭归跺了跺脚，立场鲜明地支持羽菲：“依我看，这定是玄灵儿早就猜到这顽石没有圣石无法孵化，而她自己没办法孵化，索性做个人情送给你了，若是你孵化成功了，她也能仗着与这顽石同胞的情份，将这顽石重新讨回去，真是太奸诈了。”

羽菲哑然失笑，有几分惊讶：“一向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秭归姑娘，也学会动脑子了？”她知道杜秭归不会真生她的气，索性调侃道。

杜秭归冷哼一声：“你就取笑我吧，等到时候这顽猴被玄灵儿骗去拿来对付你，有你好哭的。”

说着，双手叉腰道：“并非我不蒂以恶意揣度人心，实在是那玄灵儿既然也是从石胎中孕育，自然也是铁石心肠，心机手段定然不逊于你。”

“我原先倒是忘了，她是铁石心肠。”羽菲自问转世以来，遭人算计上当的次数寥寥无几，但离死亡最近的，还是那次被玄灵儿算计，因为她自以为能揣度人心，却偏偏忘了玄灵儿并不是人，而是石，石若有情，天亦老。

灰尘散尽，倒在地上的绫罗，就好比被拍的血溅当场的蚊子，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墙壁后面，一个白衣女子，浑身被墨色寒气侵染，被铁链锁在了囚笼里，看起来奄奄一息。

绫绮见状，急急忙忙小跑过去：“母后……”

那女子听到声音，忙道：“走，离开鲛女宫。”

“母后，你怎么了？我这就放你出来。”绫绮打开了锁链，正要将女子带出，一股无形的魔气却骤然侵染了她的手臂，她反应迅速，将那灰黑的真气禁锢在手臂之上，没有再进行蔓延。

“这是什么东西？”

倒在地上，恢复了原本样貌的绫罗，气若游丝道：“没用你，那是魔疫，沾者必将成魔。”

“该死，你对母后做了什么？”绫绮咬牙切齿地瞪着绫罗，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变成如今这幅可怕的模样。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吞噬了母后的龙气，将母后的龙躯献给了魔帝大人！”绫罗一年憧憬道，“魔帝大人虽然不在海底，但万物皆可成魔。”

“将魔引入妖族，你要背离海妖一族的誓言吗？”绫绮不敢置信道。

上古时代，人、妖、魔并立，互相征战不休，当时魔族异常强大，能够控制人心化魔，妖族和人族不少强者都受不住魔的诱惑，成为魔族的走狗败类，人族便同妖族签订了契约，共同对付魔族。

两族在付出惨重代价，将魔族打败之后赫然发现魔是杀不光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心，人心是最容易自称魔性的。

或许至亲之人过世，或许遭遇不公对待，又或许身负血海深仇，这些心智脆弱之徒，都将成为魔的靶子，被魔性操控，为魔贡献自己的生命和一切！

人妖两族定下誓言，谁人心生魔念，甘愿为魔奴，将会遭到两族的共同追杀！

鲁一陆看着绫罗身上两片泛黄的龙鳞，蹙眉道：“你有没有发现，绫罗身上有两片龙鳞，那两片龙鳞之中，都存在一股邪性。”

羽菲也注意到了这点，大胆推测：“龙鳞上的邪气，催化了绫罗的心魔，绫罗得到第二片龙鳞，这股邪气已经吞噬了她的良心，不惜向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顺着龙鳞，就能找到那个沉浸在海底深处，永远只做快乐的梦的龙女了。

找到龙女，解开龙女心结，便意味着揭开了幕后那双操纵寰宇的大手的秘密。

幽兰轻轻取出一枚丹药，道：“不巧，前些日子我得到了驱魔丹，正好能解魔疫之症。”

幽兰首先将驱魔丹给绫罗服下，他要试试这驱魔丹的效果，而造成这一系列魔性的罪魁祸首，自然是绫罗。

没有人反对这样的决定，人类的善良，从来就是有保留的。

绫罗身上的魔性褪去的刹那，那幅柔弱的身躯，无法支撑依靠吞噬而来的狂暴的力量，身体被一点点撑开，嫣红的鲜血不断从她身上流淌而出。

绫绮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魔气，急忙催动真气，不断吸纳着绫罗身上狂暴的力量：“绫罗，坚持住！”

“姐姐……”绫罗虚弱无力，“我那样对你和母亲，你为何还要救我？”魔性尽褪的绫罗，并没有觉得绫绮是在吸纳属于她自己的龙气，因为绫绮这样做，很可能将自己也给断送。

绫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绫绮，在这种时候，她应该恨她才对，她害她受尽苦难，她却还愿意救她……

“你是我妹妹啊……”短短六个字，包含着所有的爱与恨，无论曾经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绫罗都是她的妹妹，一母同胞的妹妹，曾经她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地叫着姐姐，开心地晃着小辫子：“姐姐，我们永远不分开。”

“对不起……”绫罗垂首，她从来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愚蠢可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