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内宅争斗,愈演愈烈,尤落云固然是相府嫡女,身边的丫头不是二房的眼线,便是三房的耳朵,连一个知心的丫鬟都没有。
慕容冥折不得不佩服道:“云妹妹若是个男子,当是难得一见的治国之才。”
为了这些老弱幼孩,潋滟成了尤落云的贴身丫鬟,因为常年混迹市井,她那一手神偷之术,倒也派上了用场。尤落云被栽赃嫁祸时,总是她第一时间取走赃物,放置在尤落云最大的仇家身上,她的耳朵也总比旁人要灵敏些,能凭借脚步听出千米之外的来人。
在相府,慕容俊、慕容冥折倒是经常来串门,作为新晋崛起贵族,慕容世家大力支持的周家,家主世子周承若,也始终跟慕容俊这帮人混在一起。
对这些贵族弟子来访,相爷倒是乐见其成,连带着对尤落云分配的资源也优渥起来,潋滟跟着尤落云,也凭白得了不少好东西。
随着年龄的增长,尤落云出落的愈发落落大方,端庄典雅,那一袭白底蓝花裙,高贵利落,便是慕容冥折也有一种惊艳之感。潋滟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叫一众少年惊艳。
他们私底下讨论皇城的女子时,总是忍不住提起潋滟,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仿佛看不尽的星河山川,一眼便能将人吸纳进去,不过就是出身卑微了些。
这样天真无邪的日子,在慕容俊被册立为太子时,戛然而止。
慕容俊是十分爱慕尤落云的,总是三天两头送些东西给她,年幼时还好,年长了又被册封为太子后,慕容俊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朝臣的监控,尤落云也学会了矜持,拒绝了慕容俊不少次。
慕容冥折也是十分倾慕尤落云的,只是不同于皇兄,连行动都受到了限制和监控,他往相府跑的十分勤快。若说有哪些不同,只有周承若,不爱大家千金,却偏偏喜欢缠着潋滟,潋滟不胜其烦,直接告诉他:“潋滟的命是小姐给的,潋滟的终身大事,也由小姐来定。”
这话可不得了,周承若为了讨好潋滟,简直比慕容俊和慕容冥折更加殷勤,这让两者都察觉到了危机,更加卖命地献殷勤。
慕容俊焦躁万分,想出了无数浪漫的招数,比如相府放孔明灯表白示爱,再比如萤火虫牵线,再比如荷塘传情,只是尤落云被相爷监视了起来,不能随意外出。
怕慕容俊会胡思乱想,尤落云便派了潋滟带着她的亲笔信,去同他解释,路上,潋滟却碰到一波暗杀,救下了当时被皇后**刺杀的慕容冥折。
潋滟十分好奇:“你同太子关系最好,为何皇后要杀你呢?”她一眼便猜出是皇后要刺杀慕容冥折,这让慕容冥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无论关系如何,我总是皇后眼中一根刺。”慕容冥折一脸哀伤,“谁让我生母不及皇后尊贵,母家势力又比皇后弱小呢?”
潋滟脸色一白,慌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慕容冥折深深地看着她:“从东街路过,看来你是要去太子府了,正好本皇子也想看看,刺杀本皇子的人,究竟是不是皇后派来的。”
在慕容冥折半胁迫威胁下,潋滟只能跟了三皇子的轿子,来到了东宫,太子见到他很是高兴:“三弟怎得来了,孤还以为孤当了太子,连个兄弟都没有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可伤到什么地方了?”慕容冥折微微一笑:“皇兄哪来的话,只是近日被刺客盯上,脱不开身罢了。”
慕容俊一紧张,便碰触了慕容冥折的手臂,结果疼的慕容冥折龇牙咧嘴,看向潋滟道:“若非潋滟姑娘恰好经过,只怕冥折就再也见不到皇兄了。”
慕容俊脸色一白:“哼,这帮人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简直无法无天,孤定要启奏父皇,让父皇严查刺客,揪出幕后黑手。三弟可曾抓到了活口?”
“这些刺客实在狡猾,服毒自尽了。”慕容冥折眯着眼,看着慕容俊。潋滟也明显发现慕容俊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是一番寒暄后,慕容俊看向潋滟:“你家小姐可是有话让你带给孤?”
潋滟取出一封薛涛笺,一脸恭顺道:“小姐说,见到这封信,太子殿下就明白了。”
慕容俊亟不可待地拆开书信,看着信上娟秀的字迹,唇角微微扬起:“孤便知道,云儿妹妹心底是有孤的。”
他这话有宣示所有权的意味在里头,慕容冥折听着,拳头紧紧握起,他冷冷地盯着慕容俊,半晌才道:“恭喜皇兄,抱得美人归。”
慕容俊唇角翘起,面上却装出一派平静的模样道:“父皇那关尚未通过,说抱得美人归尤时尚早。”
“尤家同我们皇家,始终是至交,何况落云妹妹不仅是尤家嫡女,更是相府嫡女,身份尊贵,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乃整个夙国男子趋之如骛的梦中情人,除了皇兄,只怕没有谁能配得上她了,”慕容冥折嘴上说着恭维的话,指尖却镶进了肉里。
潋滟感受到了空中银铃的气氛,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或许她在此时,将小姐的信笺拿出来,并不是明智之举。
慕容俊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仍是捧着那信笺,温柔地笑着:“云儿那样完美,孤只怕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她。”
慕容冥折眸光深邃若不见底的寒潭,看的潋滟心惊肉跳。离开太子府后,潋滟只觉得浑身衣衫都险些湿透了。心中祈愿着慕容冥折不要对小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