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苏夫人此言一出,已将易安比在身下了!”羽菲举起手臂扬了扬酒杯,一饮而尽。
“先生过奖了。”苏夫人屈膝浅笑着应道,不卑不亢,自成风骨。
“高流端得酒中趣,深入醉乡安稳处。夫人可比方回!”苏巧从不吝啬对自己夫人的赞赏,举杯高喝一声,惹得苏夫人红了脸颊。
“观兵洪波台,倚剑望玉关。请缨不系越,且向燕然山。太白未成之事,正是我等所向之事,何必故作豁达?!”楚豪也扬手饮尽杯中琼浆,狠狠地呵出一口气,忍不住大赞,“好酒!”
“那是!三顾茅庐求来的美酒,岂会差了?!”苏巧满面傲然。
“哈哈,苏大人可尝过昆仑醉的滋味?”羽菲大笑,眯起眸子一脸怀念,“那滋味,只消一口,销魂蚀骨!”
“早闻昆仑醉之名,只是此酒金贵,至今未得一尝,真有那般好的滋味?”苏巧摇摇头,颇有些遗憾。
“哈哈,美人在怀方知绕骨情思,此酒之美,没在不可言喻啊。”楚豪语气悠悠的的感慨。
“哈哈,美人我有,江山嫌重,只有这美酒当前未能一尝,人生遗憾呐。”苏巧大笑几声,感慨道。
“哈哈,天地无凋换,容颜有迁改。对酒不肯饮,含情欲谁待。我敬你!”羽菲大笑,倾身将手中酒碗碰了碰苏巧的。
“不当求者,不必求。”苏巧是真的豁达,仰头饮尽杯中琼浆,复又大笑。
羽菲和楚豪都是酒量如海,在军中喝的都是顶烈的烈酒,这坛东阳纵然酒味醇远,却终究不够烈性,喝道最后,竟只有苏巧一个人醉的不省人事。
“哈哈,苏大人看着豪迈,酒量可真是有待锻炼啊。”楚豪推了推苏巧的肩,见人是真的醉了,忍不住笑道。
“我家大人不胜酒力,让二位见笑了。”苏夫人看着自家夫君就直接趴在桌上睡了,不禁失笑摇头。
“我们倒是无妨,就是麻烦夫人照顾这醉鬼了。”羽菲面上染了酒意,眸子里都带了笑意。
“大人酒后很是安稳,不妨事,小妇人给二位安排住处吧。”苏夫人颔首浅笑。
“不必了,我二人还要回营中去。”楚豪摇摇头,拒绝的苏夫人的好意。
“这,”苏夫人有些犹豫,“小妇人纵然无知,军中不许饮酒的规定还是知道的,二位就这么回去,小妇人心中……”苏夫人蹙起眉头,有些担忧。
“哈哈,如今这鹿邑营中,还没谁能为难我二人的,夫人放心便是。”羽菲挥挥手,“走了。”
两个人并肩走出苏府,已经有伶俐的小厮为二人牵来了马匹等候,两人正要上马,被苏夫人唤住。
“二位留步。”苏夫人匆匆而来,衣袂蹁跹而起,身后隔着一个捧着托盘的丫鬟。
“夫人还有何事?”羽菲转过身看着苏夫人,含笑问道,只是这笑,恐怕也只有楚豪一人看得出罢。
“两位一身酒气的回去终归是有碍军容的,小妇人不敢阻挠二位归去,便煮了些醒酒汤给二位清清酒气,请二位不要嫌弃。”苏夫人福了福身子,温婉的说到。
“有劳夫人了。”羽菲颔首,接过那丫鬟手中托盘上的汤碗,一饮而尽,楚豪亦然。
“苏大人能得夫人为妻,实在是福分。”楚豪将汤碗放回去,含笑赞了一句。
“将军过奖。”苏夫人垂首屈膝,淡淡谦虚一句,边看着两人翻身上马,渐行渐远。
“苏大人是难得性情似水的人,”羽菲与楚豪除了鹿邑城便缓缓而行,松了缰绳让马匹肆意而行,羽菲仰头看着夜空感慨道,“当初在归德见到苏巧一脸肃然的的为民请命,本以为是个宁折不弯的汉子,后来随着他到鹿邑办差,倒是觉得,这人是个淡泊于世的君子。”
“大隐隐于朝,苏巧是个能人。”楚豪也浅浅的笑着附和。
“只凭他能将鹿邑城在这般境况下依旧治理的安稳平顺,便可见一斑,只可惜此人无意庙堂,不然,不会止步鹿邑。”羽菲有些惋惜。
“人各有志罢了,”楚豪对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丈夫人世走一遭,能守一城安稳,已不负此生。”
“若这世上人人都能做此安稳之念,何来纷扰不断,征战不止?这兵戈刀剑本是用来猎杀野兽福祉人类的,却平白染了许多同族之血。”羽菲歪过身子,靠在御马并肩而行的楚豪身上。
“若果然如此,也便没有君王国域了,大抵圣人才能做到不争不夺吧。”楚豪失笑,伸手揉揉羽菲的脑袋,这是个很善良的想法,却幼稚的可笑。
“无碍,”羽菲面色不改的低头挽袖子,“柯文是个聪明的,你告诉她,再过两日。我们便会走,她自会抓紧时间收买人心,鹿邑乱不了,只是布防的事,她终究是外行,你要多尽心。”
“是。”青云颔首,郑重的应下了。
“朝言呢?”楚豪给羽菲绞干帕子,目光看向朝言。
“孙华今日一直跟着我布阵设防,已经看出些名堂了,如今倒是生出敬畏之心了,只是,此人心生反骨,恐怕不好教化。”朝言微微皱眉。
“无妨,此人我要带在身边,再烈的鹰,也有熬成的一天。”羽菲不甚在意,将擦过脸的帕子丢进水盆里,“守军如何了?若是我们撤了,他们可能有一合之力?”
“攻城不足,守寨有余。”朝言道。
“恐有不足。”羽菲摇摇头,“青云你也去带兵吧,鹿邑总领后方,不容有失。”
“是。”两人一同颔首,齐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