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羽菲甫一出宫,锁城的命令便传了出来,可他没有想到羽菲日日夜夜都预备着逃跑事宜,竟连修正动员都不需要,就直接出了城。
羽菲是领军的大家,若是两国不可逆转的要开战,那么若能留下羽菲,便胜了一半,须知当初燕国羸弱至斯,都能在羽菲的带领下撑了一年有余,更是给汉国带来了极大的损失,而如今羽菲在汉国,纵然战事方休,亦必闵国强大许多,若是将这等人物放虎归山,只怕日后悔之晚矣。
追杀羽菲的文书跑的比羽菲快,所以羽菲虽然顺利出了源城,却不敢再进其他的城池,只是捡着最近的路避开城池径直往汉境奔袭。
连续遇到了几次闵国的拦截军队,虽然都是小股散军,却仍然给羽菲带来不小的损失,须知出使他国,最忌讳的便是携带大军。
这百余人即便勇猛非常,也是多少有些负伤折损。
夜里,羽菲坐在树上看星星,出蓝候在树下沉默不语。
“出蓝,叫大家起来,转道向南,从燕州入境。”羽菲突然开口说到。
“可是如此一来,便要在闵国境内多留许久,太危险了。”出蓝皱眉。
“我们这几日没命的往汉境逃窜,他们定然觉得我们是急着回去,此时往南兜转,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待他们再反应过来,便追不上我们了,倒是再往西走,必然盘查更加严密。”羽菲说到,从树上跳下来,往自己的马匹方向走去。
出蓝于是不再反驳,转身去集结队伍。
一路往南走去,果然轻松许多,到了燕州边境,才遭遇了几股闵军。
这日厮杀正酣,却从旁边的山道上突然窜出一股山匪,沉默的杀进战圈,无声而残忍的收割生命。
羽菲看着那熟悉的作战方式,眉头一皱,就在这时,有人惊呼一声,“先生?!”
“当初大帅剿匪成名,创建绿铭军,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将士会在活不下去的时候,落草为寇。”羽菲目光幽深,扫过在场的众人。
昔日将士今日山匪,无不羞窘的涨红了脸,锤头不语,其间领头的那人,名唤齐相哲,厚着脸皮叹息道,“我们自然知道如此不好,却也是实在走投无路,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山上虽然简陋,好在可以遮风避雨,请先生移步吧。”
羽菲颔首,请他带路,往山上走去。她先前那般说,也不过感慨而已,却没有半点瞧不起这些人的意思。
而陈相哲说山上简陋,果然也不是客套话,那几间草棚破庙,果然就是只能遮风挡雨而已。
“你们就住这样的地方?!”出蓝神形具震,只觉得心酸无比。
“总比露宿街头饿死要强。”陈相哲苦涩的笑笑,将人往寒酸至极的草棚里请,那破庙里,还有些妇孺蜷缩在一起。
羽菲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坐在陈相哲擦了几次的凳子上时,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众绿铭军均忐忑的看着她,洛家兄弟死后,绿铭军众人都将羽菲当做主帅,此时能再见到她,自然是十分欣喜地,只是却又不知羽菲会如何安置他们,于是欣喜中,又多了些忐忑。
他们自认不会怀疑羽菲会对他们置之不理,他们只怕羽菲要他们去侍奉汉王。
羽菲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知你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均是因为不愿侍奉二主,我虽然继承大帅衣钵统领绿铭军,却也不能强迫你们做贰臣。”
“先生!”众人听闻此言具是动容,七尺男儿在羽菲身前毫不犹豫的跪下,热泪涟涟。
“只是你们却也知道,我如今却是名声不太好的。”羽菲轻捻着手指,缓缓道,“侍奉二主,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好名声。”
“先生!属下们绝对……”陈相哲膝行两步上前来,急迫的辩解。
“我知晓你们的心思。”羽菲抬手打断陈相哲的话,转头看向出蓝,“依据汉律,我乃公主,是否可以养有私兵?”
“回先生,依照汉律,公主之尊,可养五百府兵。”出蓝楞了一下,转瞬便明白过羽菲的打算,目光中泛起莹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