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须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的棠妃,可不是昔日的归德贵女,况且,以棠妃的手段,即便不干涉朝堂,就没有办法祸国殃民了么?只看大王对她宠爱的程度,便可见其手腕。”李知远别有深意的看了羽菲一眼。
“社稷朝纲,乃文治之功,守城戍边,乃武功之劳,为臣者便要为君分忧,若果然有一天社稷动荡城池失守,便该反思自身为何不能恪尽职守,而不是将江山国祚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文不能死谏,武不能死战,那还有什么脸面受朝廷奉养。”羽菲面无表情的说到。
“殿下心性,果然不是我辈之人可以攀比。”李知远摇摇头,拱起手道声告辞,便转身离开了,羽菲微微颔首,便自己往宫门的方向走,出了宫门便见到出蓝牵着马在等她,便走了过去。
“先生面色不甚好。”出蓝一边将缰绳递给羽菲,一面忧心问道,“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羽菲淡淡道,“去白府。”
“是。”出蓝颔首,心知必是早朝时发生了什么大事,需得同白渚商量才能解决,否则羽菲断不会这种时候去打扰白渚。
白府中一片缟素,全无添了长子的喜气,羽菲也不同门房问话,便自己拢了袖子往府中闯。
门房自然是认得羽菲的,便也没有多加阻拦,出蓝又跟在羽菲身后打了赏,他便更加不管了。
羽菲没有来过白府几次,但她记路的能力一向很好,几个转绕,便在一方亭子中寻到了白渚的身影,于是走了过去。
“师兄打算何时殉情去找柳夫人?”羽菲一边走向白渚,一边声含冰霜的高声问道。
“陛下要东巡,棠妃上了早朝,本宫以辞官相谏,然则无用。”羽菲转过身,看着院中的白雪,冷冷道。
“你啊,就是太过刚直,不知变通。”白渚摇摇头,无奈说道。
“自然是比不上师兄巧言令色的,不若师兄即刻进宫,劝谏大王,如何?”羽菲头也不回的说到。
“你若能学会委婉些许,便不是今日这般情况了。”白渚很是无奈,“陛下心意已决,便叫他去就是了,大王在不在咸阳,朝堂中事都是你我而人处理,有什么差别。”
“师兄这话说的真是轻巧,陛下身份何等尊贵,若是东巡途中出了差错,谁担得起这个责任?”羽菲转头看向白渚。
“先生。”白渚没有回话,倒是出蓝走了过来,停在羽菲身前,恭敬地奉上一枚信封,“西境来信,火漆封羽。”
羽菲眸光扫过去,朱红的火漆封着一枚墨色的羽毛,代表加急信件,于是羽菲伸手接过,当即拆开,垂眸阅读。
白渚看着羽菲将信封垫在信纸下面,看信的时候出了睫毛微动,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实在是不知凶吉,索性也不去猜测。
“齐王病逝,二子夺嫡,重明王子上位。”羽菲将信递给白渚,简要说了心中内容。
白渚匆匆扫一眼,便重新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一面道,“你要去?”
“此乃战机,转瞬即逝,若是待到重明王子稳定朝堂,便没那么好打了。”羽菲道。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白渚点点头。
“本宫自然是要去的。”羽菲拢着双手,眸光直视白渚,“可若是本宫去了西境,大王东巡,谁在旁侍候?朝中监国,又要谁来?”
“本官不才,却也在这太傅的位置上坐了四年之久,总领六官,自然是要留在咸阳监国的,至于侍奉大王东巡,太保大人最近不是很得大王欢心么,随侍也是极好的。”白渚垂首看着手中的折扇,说到。
“你明知道,只要你留在咸阳一日,本宫便不会让大公子离开。”羽菲重新转过头说到。
“如此,便只剩下一个人选了。”白渚展开折扇,无奈说道。
“可以,文治武功,此人都令人放心。”羽菲点头说到。
“你却不担心他在陛下面前邀宠,夺了你的权。”白渚轻笑。
“张怀瑾不是本宫的人,亦不是你的人。”羽菲道,转身离去。
放眼汉国朝堂,咸阳贵人,能让两人放心侍奉汉王出巡的,竟只有一个张怀瑾,天下兵马副总司,少年入仕战功累累,更关键的是,他只忠于汉王。
羽菲去了白府便径直寻了白渚,说过了话抬脚便走,倒是没耽误什么时间,只是委实不客气的很。
羽菲在白府门口翻身上马,扬鞭便往自己的公主府赶去,转了一个弯看不到白府后,羽菲才低声问出蓝,“谁来了?”
之前那封信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封的羽毛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封漆的纹章。
连云卷浪纹,天底下只有胡三娘一个人在用。
“医圣谢元,已经在府上了。”出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