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座城出生成长,身份贵重,权势高绝,却从未有一刻,真正的能主宰这座城过,一刻也没有。
本来,他一直觉得,他会是这座城的主人。
“殿下,您究竟要如何,可否明示重观。”他终于认了输,神色灰败的看着羽菲。
“重观王子今日能站在这里,看着夺走你一切的仇人死在面前,都是吾王恩典,重观王子应铭记在心,并虽本宫一同,亲往咸阳城,面见陛下,亲自谢恩。”羽菲放下茶盏,一字一顿说的认真。
重观抿起嘴唇,久久不言。
说是谢恩,只怕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且不见咸阳城中的银燕王么,那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可是,他真的,有选择么?
他当初,究竟为什么,要引狼入室?!
虽然他们已经攻陷了汴梁,可是仍然有小股的叛军仍在抵死反抗,赵梓钧奉了羽菲的命令,再次带着西境军南征北战,平叛一场场**。
羽菲一面下令不许汉军骚扰民生,组织农民继续耕种,开放齐国国库大肆修整水利管道,一面将齐国军将中可用的人编排进西境军,由西境元帅和赵梓钧共同培养,重新启用部分齐国官员,维持齐国朝堂正常运转,忙的不可开交。
重明的尸体在高台下放了好几天,没有人去为他收尸,渐热的天气让尸体开始发臭,有蝇虫嗡嗡地围绕。
羽菲也不去管他,任由他就那么放着,最后是谢元带了人过去,面无表情的叫人收敛了尸体,一把火烧了,骨灰尽数撒进了明湖,沉入湖底,做了满池荷花的养料。
出蓝看着羽菲越发深重的黑眼圈,眼中担忧俞重,却不敢说什么,只得去找谢元。
谢元自火葬了重明之后,整个人都恢复了曾经仙风道骨的模样,微微仰着下颚不可一世的端着架子去了羽菲书房,二话不说牵着羽菲的手诊了脉,半个时辰后,就叫人端了一碗药进来,仍旧是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羽菲。
羽菲抬起头,看着他,也不说话,两个人赌气一般对视半晌,最后羽菲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出蓝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羽菲才放下药碗,张了嘴话还没说出来,就晃了晃身子,不省人事了。
出蓝大惊,上前一步捞住羽菲的身子笼进怀里,惊疑不定的看着谢元,“医圣,这是……”
“睡过去了,明天早上她自己就能醒。”谢元面无表情的说完,让侍人端起药碗,转身走了。
出蓝哭笑不得的看着冷哼一声仰首离去的谢元,又看看窗外刚刚升上中天的太阳,心中庆幸此时虽然事务繁杂,却没有急事,哪怕羽菲睡上一天一夜,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出蓝这样想没什么错,羽菲睡着的时候也确实没有什么乱子发生,只是,乱子出在羽菲醒来之后。
出蓝自然不会放着羽菲睡在王宫的书房里,打横将人抱起后,便送回了羽菲在宫外暂住的府邸。
羽菲迷迷糊糊睡了个囫囵觉,只觉得十分舒爽,只是一觉醒来,虽然仍旧有些不清不楚的迷糊,却也记得了睡着之前的事,当下便是咬紧了牙,呼喝一声,“出蓝,给本宫滚进来!”
“先生。”出蓝只听声音便知大事不妙,却也知道躲不过去,于是绷紧了面皮进了羽菲的屋子,在羽菲面前二话不说先跪了下去,“属下知错。”
“错?本宫还要记你一件大功才好吧。”羽菲冷冷的看着出蓝,声音里都淬了冰霜。
“属下不敢。”出蓝低着头,诚恳说到。
羽菲还要再训,房门却被敲响,一身兵甲的侍卫垂着头,恭声说道,“殿下,有一位自称是尹玉龙尹将军部下的侍卫求见。”
“本宫这就动身。”羽菲瞥了出蓝一眼,起身穿衣,淡淡道。
出蓝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内一步的侍卫微微蹙起眉,声含冰霜,“你是谁的部下,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思铭军治下五百人,专职负责羽菲的安危,声音容貌出蓝不说全部一清二楚,却也是囫囵有个印象的,今次来的这人,却是陌生的紧,羽菲安危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不谨慎。
“属下……”那人微微抬起头,目光却猛然一凛,身子如同出洞的毒蛇一般向羽菲猛地窜了过去,羽菲目光一沉,连连后退。
刀芒迎面逼来,羽菲快速的后退以避锋芒,出蓝一个拧身已经长剑出窍,迎刃而上。
“来人!”羽菲退到软榻之后,负手高呼,声音在金属交鸣中仍然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