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放着茶盏和糕点,还有陆宴鸣放在一旁的盒子。
周围的婢女都被都被屏退,整个庭院就只剩他们两人。
他们坐在凉亭之中喝了一会儿茶,抬头望月。
一时无话。
良久,陆宴鸣轻轻放下茶杯。
“之前,你说不知送我什么当做贺礼,我也思索一番想要什么,我倒是想到了,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暖阳回头看他,有些疑惑:“我?”
陆宴鸣缓缓点头:“是,你。”
“我能做什么?”
“这件礼物只有你能做到,所以,我需要询问你的意见,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暖阳觉得挺有意思的,便问他:“你说,我要是能做到便做。”
陆宴鸣深深地直视暖阳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可以——为我武刀吗?我想画下来。”
暖阳睫毛轻颤,回看着他:“······画下来?”
“是,画下来。你说过,你的刀比长枪更厉害,但却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示过,我想画下来,一是作为贺礼,二是想留作纪念。”
暖阳直直地看着他,看向他的深眸,想从中探寻,却发现眼眸深处只有坦然与认真。
暖阳垂目看向自己置于桌面的双手,“这是你的愿望吗?”
陆宴鸣看着暖阳高挺的鼻尖,他回答得肯定:“是。”
暖阳又缓缓将视线上移,看向坐于对面他的双眼,微微一笑,叫明月黯然失色,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明目皓齿,粉如桃花的微微厚唇,光影在她面部的起伏有了明确的划分,她便这样含笑的看着他。
“好,我答应你,可惜,没有趁手的刀,”她的凤眼微弯,环顾四周后眼睛一亮,“就用玉兰花的树枝如何?”
此时玉兰花期已过,庭院中的玉兰树光秃秃的,看着那枝条就觉得比较趁手。
暖阳站起身走出凉亭,站在玉兰树下抬头物色。
陆宴鸣缓步而来,随着暖阳的指认,折下那根树枝递到她手中。
“我要先准备下画具,你可以先活动一下。”
“好。”
待陆宴鸣表示都已准备妥当后,暖阳立于凉亭之前的空地。
此时月光如霜覆于尘间,缓缓的清风撩起颊边碎发,雪青色丝制短袍在月光之下反射出莹润又添一丝妖冶的光。
树枝握于手中,从起式到施展仅一瞬,树枝犹如真正的刀,在手中武出雷霆万钧的气势,一招一式很是凌厉,回旋翻转的身姿透出性子中的果断与锐气,眼神中的沉浸与认真叫人不敢打扰。
陆宴鸣笔下不停,看着前方暖阳的动作勾勒出其身形,连连几幅画皆落于纸上,惟妙惟肖,很是传神,但在他心中,这些都不及暖阳这个活生生的人来得完整。
将其中一幅最满意的勾勒的人形渐渐填上色彩,待他停笔抬头看向暖阳时,她刚好收式。
暖阳迎着月光,回眸一笑望着他,声音清脆:“画好了吗?”
袍角随风微动,哪怕是皎洁的月都无法掩盖她明眸中的光彩,璀璨如星,唇边的笑很是灵动俏皮,墨发随动作甩动划出一道轻盈弧度,犹如墨色的绫罗绸缎带着华美的光泽。
眼前这一幕令陆宴鸣瞳孔震颤,印在心底,久久难忘。
“画好了,要来看看吗?”
暖阳笑得欢愉,脚步轻巧的跑跳而来。
双手撑于桌面,垂头看着一幅幅画,唯有一幅添了颜色。
陆宴鸣的画工很好,寥寥数笔便画得传神,用色精妙,栩栩如生。
暖阳小心轻触纸张边角,怕将其损坏,很是赞叹:“小哥哥,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你画得真好。”
她很喜欢这幅画,也想要给自己留一幅,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陆宴鸣,“能再画一幅送给我吗?”
“当然。”
暖阳得了一幅画后很是满足。
挥别陆宴鸣后又在庭院中坐了许久,看着手中的画,想着该如何裱起来。
将画放下后,她便朗声开口:“出来吧,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