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人十分震惊。
暖阳的眼神随着谭夫人的否认变得幽深、更加冰冷。
“当然有,多年的不信任,企图栓住我在家的心,打伤我的手,连着几次都说不出口的道歉,否认我的努力,批判进入西郊大营的我,还有,伤害我而不自知的你,等等等等,还有很多事皆来自于平日的一言一行,这些都是您带给我的伤害,怎么,非要捅我一刀,我流血了那才是真的伤害吗?您的心真大,竟一点都想不起来,厉害,佩服。”
略带嘲讽的语气有种叫人无所遁形的掠夺感,抽走了谭夫人身上的力气和往日的端庄。
良久的无言并没有消耗暖阳的耐心,她只是沉默的等待对方的答案。
谭夫人只感觉到无所遁形的刺痛,她有些茫然的回想,时不时的恍然,惊疑不定在心中交错,她一直在躲闪暖阳的视线,直到许久之后,她才缓缓抬起双眼。
“······暖阳,娘···不想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的,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你做这种事,娘不是故意的······”
谭夫人说得期期艾艾,但是,暖阳没有一丝动容。
“‘不知道’,‘不是故意’,两句词我已经听腻了,既然您这么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由我来教您吧。”
暖阳并没有给谭夫人留下任何开口的机会,接着就说道:“您受曾外祖教导学习多年,您自认行事正确,是‘正经之道’,而作为您的女儿,您想要用您自以为的条框绑架我,不想叫我长出超出您制定范围的枝条,您想修剪我,但却发现无法实行,所以另辟蹊径,想引导我走向别的方向,哪怕我的呐喊就近在您耳旁,您也置若罔闻,您从不会主动认错,哪怕是曾外祖也只能让您口头上的道歉,但心中却一直不以为然,您口中的‘不知道’‘不是故意’,那些都不过是您自视甚高的逃避之词,同样是您的孩子,为什么您对我哥却没有如此,后来我离家没几天就想明白了,您只是将您深埋在心的遗憾无意识的强压在我身上,您想控制我,走你觉得满意的路,想要控制我全然按照您的来,但是我的不受控叫您心中不满,所以您对我做出伤害却不自知,因为您觉得您就是对的,我就应该听您的。抱歉,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您丝毫能够操控我的机会,我们之间,只做最普通的母女关系就行,再深入做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就不必了,免得界限模糊又被您抓到控制我的机会。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就按我说得做吧,我懒得改了。”
一瞬间,谭夫人好像由内而外的沧桑了许多,很是颓丧,眼中闪着无望。
好不容易,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神情带着木然,迟钝的朝暖阳点了点头,说“······好”。
她只能同意,别无选择,暖阳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的身躯直视她的内心,对于女儿的话,她做不到矢口否认,因为,那些都是真的,真实的不能再真,让她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这个答案,我很满意,作为您的女儿,我再给您一个建议,以后还是三思而后行比较好。”
不然,您可能会比今日更难堪。不过,这句话暖阳并没有说出口,毕竟她爹还在旁边,这点面子她还会给的。
“爹,有时间的话一起去趟书房吧,我有话跟您说。”
谭大将军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无奈,“我也没其他事,一起去吧。”
带着暖阳走之前,谭大将军嘱咐婆子丫鬟照顾好失魂落魄的媳妇儿。
进入书房后。
“抱歉,爹,我知道自己心肠硬,话也毒,但若我不这么做,哪怕我二十岁了她可能还会如此,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父女俩在书房中坐下后,暖阳便这样对她爹说着。
谭大将军又叹了一口气,“我懂,你们一个是我媳妇儿一个是我女儿,我一直看着你们,哪里不明白。对了,你是要说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