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迟疑很久终于敢上前,“我想买一个花灯。”
那个女子本来坐在街边,托着下巴在出神。听到人声抬眼看他。
这一眼,苏星河又惊了。
眼神也是一样的。
白归一看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于是心跳突然遗漏了几个节拍。
“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不是还有一个吗?你可以随便开价。”
“多少都不卖,那是留给我夫君的。”
夫君?
原来,她真的已经嫁人了!
苏星河不答话了,心情急转直下。
他不知道还能再次重逢,因为不敢有这个期待,可是又不能不这么幻想,因为若是没有这万分之一的期待,他的人生就如一潭死水。
可是真的相遇了,他不知道竟然是这个结局。
竟然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样一个结果,是不是比不见还让人绝望?
苏星河黯然神伤待在了一边的角落里。
如她所言,白鹿花灯果然没有出售。不管多少人前来打探,她都一概摇头。
直到夜色阑珊。
她拿着花灯来到苏星河面前,看着他道,“夜深了,该回家了。”
苏星河愕然,以为她在叫自己,然后就看到那个孩子一蹦一跳跑了过去。女子牵过他的手就往一处而去。
苏星河也跟了过去。
女子问他,“你不回家吗?”
“顺路。”
心怀鬼胎大半路,最后苏星河终于鼓起勇气问,“你夫君他人呢?”
“跑了。新婚次日就跑了。”
苏星河心中窃喜,“要不你再换一个?”
“我也准备把那个混蛋休了,然后再找一个。”
“主意不错。”
“你也同意是吗?”女子立刻欣喜若狂,拿出一张休书递过来,“你赶紧签字画押。”
苏星河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拿过那东西看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李白露的名字。
他终于缓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到底是谁了。
原来她正是自己娶回家就成了下堂妻的李白露。而自己很不幸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混蛋。
此时此刻,两个人也站在了公主府的侧门前。
他的心情忽上忽下,一会儿大悲,一会儿大喜。
冰火两重天般,让他无所适从。
最后,他有几分局促了,“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半刻——”
“你不急,我很急啊。毕竟下家都找好了。”
“你做梦。”苏星河拉着她回到了府里。
这一夜,苏星河宿在了曾经的新房里。心里半是甜蜜,半是忧伤。
辗转反侧半宿,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再次起来,已经是黄昏。
外面的正堂里,李白露在与昨天那个孩子说话,“这么简单的符咒,你怎么都会画错?”
“可是师祖就是这么教的。”
“荒落这个糊涂蛋教学这么不严谨吗?真是毁我夜游神的名声。过几天再看到他,非要骂他一顿不可。”
苏星河心里再次突突跳起来,他转过博古架,就看到李白露手里转着一只黑色的算盘。
他认出了那是“天算”。那个能够认主的白归一的法器“天算”。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就激动的不能自已,可是想起昨天他那般戏弄自己,就怒不可遏,“白归一——”
李白露的身影立刻僵住了,缩了缩脖子,头都不敢回,“那个——你认错了——”
苏星河还想说什么,却泪流满面,然后人就不能自已,跌坐在了地上,哭够了又破口大骂,“你大爷的,你个小混蛋到底死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那边停了很久才出声,“我知道啊——”
“你他娘的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不好吗?多好啊。娶了公主,当了驸马爷——”
“那不是你吗?”
“少来。我可不信你一早知道是我。否则五年前你跑什么?”
苏星河不答话了。
“苏星河,你也就是运气不好,刚想朝三暮四没想到又碰到了我。”
“那你呢?不还是和兰重火什么话都说了,什么事都做了?”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和夜扶桑也是。”
“那个时候不是你吗?”
“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没说你,你也没资格说我。”
“不说就不说。”苏星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心情,终于在巨大的喜悦和意外中回过神来,“什么时候记起前尘往事的?”
“新婚之夜无意中碰到了‘千机’,就都记得了。”
“那你昨天又演戏来骗我。”
“见面礼,不喜欢吗?”
苏星河抄起手边的东西丢来,“滚,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