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阿莱偷营劫寨的那一下,朱允熥还以为她深谙男女之事。
反击后才知她不过是瞎咋呼,嘴巴上叫的凶,一待真的短兵相接,阿莱便乱了分寸,浑身发抖,待朱允熥五月渡泸深入不毛,阿莱身子缩成一团,红扑扑脸上满是惊讶跟茫然,还有一点儿委屈,泫然欲泣。
其实这又刚刚好,欲拒还羞,欲拒还羞,将男人的征服欲拉到顶点。
朱允熥将兵法运用得出神入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冒着檑木滚石如雨的箭矢,重兵围困,好不容易突到城下,忽然停下。
倒不是他良心突然发现,不要在这个时候这样欺负一个无助的少女,更不是义弟。
而是,他想到,这事透着十分的蹊跷。
那种怪异的感觉从阿莱由顾大娘身后冒出来时便一直萦绕在朱允熥心头,与其说是脐下三分的欲望,不如说是好奇心让他由着阿莱一步步到这里,进城固然可擒孔明,不进或许是更明智的做法。
但在这个时候不进,要有理由,不能伤了小姑娘的心。
他咬着阿莱的耳朵轻语。
“阿莱,我们来做个游戏可好?”
阿莱身体僵直,闭上眼,已经预备好了失陷,忽然听见这么句话,慌张又失神地问。
“什么游戏?”
“每个人都有绝不可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我们来交换,用你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交换我藏着最深的秘密。”
阿莱先是噢了一声,从以为朱允熥只是随口那么一句明白过来,眼睁开望着朱允熥,难掩失望。
“三爷不喜欢我,我身子不够好么?”
“喜欢,可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我想要更珍贵的,用我的心换你的心。”
这话说得可肉麻了,朱允熥自己都起一层鸡皮疙瘩。
阿莱低下头,脸上泛起不一样的红晕。
“我没那么大的奢望,只想待在三爷身边,在三爷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服侍三爷就够了。”
朱允熥有些心惊,既为阿莱竟然如此卑微,要么在其中居心叵测的,二者必居其一。
“这是个游戏,不许不玩,也不许敷衍。”
阿莱长长的叹一口气。
“既然三爷这么说,阿莱只好舍命陪三爷玩儿。”
舍命?朱允熥觉得听出点儿明堂来,他侧躺下来,跟阿莱脱离身体上接触。
干柴烈火,远离为好。
阿莱也学着侧躺,手托着腮,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朱允熥。
朱允熥话出口前又权衡了一下,决定冒这个险。
“我先说规则啊,其实没规则,就是我告诉你一件我不被别人知道的的秘密,决不能是稀松平常,别人哪怕知道也一笑置之那种,而是倘若别人知道,我就有生命危险,决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反过来说,你也一样。”
阿莱眼睛瞪大,吃惊的同时努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三爷说的别人肯定不包括我,我绝不会做任何事伤及三爷分毫。”
朱允熥心想但愿如此,人道是只有父母才最爱子女,但父母没法陪自己一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伴侣不会是男人,注定是个女人。
所以这个女人注定不是让自己得逞肉欲,许许多多女人其中之一,而是,双方心甘情愿交换了最大的秘密,互为人质互相担保的那个。
面对她,自己不用隐瞒,没有欺骗,也不担心被骗,在局势最波云诡谲时也足以依赖和期待。
这样的女人可遇不可求,谁知道是不是她?
朱允熥知道这没什么道理,但决定试一试。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谁也不准赖皮,必须是心头最重要,最深藏的秘密,绝不会给外人说的。再有,我们知道了对方的秘密,绝不会因为这个秘密而看不起对方,更不能将它泄露给别人,如有半点违反,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阿莱脸上笑容收敛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三爷的话,阿莱都听懂了。”
朱允熥觉得还不够,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郑重,可说再多又有何用,终究只是一男一女在被窝里的私语,除了赌咒发誓之外哪儿会有什么约束。
“行,那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这个他倒觉得无所谓,谁先说不是说,自己怀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来自未来,阿莱一介卑微的弱女子,突破了天际去想能拥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按精彩的程度,还是她先说较好。
这样一来,这又不是秘密的交易,而是被窝里裸裎相对的男女在开卧谈会,讲述各自精彩的故事以消长夜。
阿莱嫣然一笑。
“还是三爷先,我听着,三爷说完,阿莱再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