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心想也不能送到宫里去,本来就是担心出现不可收拾的事才没回宫,如今真的出了,反而送进宫,疯了么?
“那烦请你再找一个可靠的地方存放,花点银子,不要引起恐慌就对了。”
王匡低头琢磨,轻轻摇头。
“单单只是存放的话倒不难,但这东西看上去还活着,再变化出不可想象的东西,又不在我们的目视以内,恐怕引起滔天的乱……”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秦舞阳由侧面猛的扑倒,压在身下,匕首尖抵在咽喉之上。
秦舞阳嘴贴在王匡耳边,恶狠狠地问。
“你说谁是东西,你说谁不可想象!”
朱允熥看得出秦舞阳是把对自己的满腔怒火找由头发到王匡身上去了,心中怒极。
“四虎,滚出去!”
秦舞阳喘着粗气,由王匡身上起来,收好匕首,走出门去。
朱允熥搀起王匡,为秦舞阳给他道歉。
“秦忠是他最好的朋友,发生这样的事,他脑子全乱了,疯疯癫癫,你别放在心上。”
王匡自然连说没事,仔细打量王朗的遗蜕,琢磨着问。
“三爷,你觉得这东西该如何是好呢?”
朱允熥觉得最保险的就是用秦舞阳的辘轳剑一剑把这怪卵刺个对穿,一剑不行多刺几剑,准能将这条不知为何的“新生命”给扼杀在萌芽状态。
可秦舞阳出来不是没带辘轳剑么,就算带了,他也必定不肯照做。
话说回来,朱允熥自己多少也有点儿好奇,想看看召唤系统召唤来的古代魂魄,和今人结合七日内未施归附之仪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说召唤是个科学实验,自然是做到底才算学分的。
做一半算什么?
就算这小东西孵化出来找自己复仇,自己难道还怕这些魑魅魍魉?
“我想……应该把它留下来。”
王匡吸了一口凉气,想了想说道。
“这怕是个妖怪,本来不该留的,但三爷要留的话……就留在这儿,这间屋子我就不让伙计出入,跟客栈别的屋子隔开,找铁匠钉个笼子,我亲自监守,或许不出什么问题。”
朱允熥听出王匡其实不乐意,这差事换了谁会乐意,只怪自己确实没法把王朗遗蜕带在身边,脸上表情严峻不语。
王匡接着说。
“城南有个洞神宫,洞神宫有位老道士,道法甚是高明,前年我帮他跑过几回腿,后来也常去上香,回头我找他要几张符纸贴在身上保平安。”
朱允熥觉得短期内也就只能这样了,还是希望这东西尽快有个结果,不论孵出来的是什么。
“好,这事儿你抓紧,全仰仗你了。”
说罢朱允熥再看一眼王朗遗蜕,见那怪卵的中心似乎跳动得越发有力,不由心惊。
他出门去,见秦舞阳在门口守着,脸色阴沉,心想或许这事令他对自己衔恨颇多,就算不至于害自己,这脸色谁爱瞧,不如让他留在客栈帮王匡,要是王朗孵化出的怪物暴走,还能帮上忙。
“我知道你关心秦忠,这事方方面面原因都有,到这一步实在非我所愿。”
秦舞阳动也不动,不说话,眼睛都似乎看在别处。
朱允熥只好接着说。
“王匡这里用人的地方多,秦忠的遗蜕暂时留在这儿,还有什么变化不好说,要不你就留这儿帮王匡,也是帮了秦忠。宫里我自信应付得了。”
秦舞阳头偏了一偏,似乎很艰难的把脸对着朱允熥。
“是。”
声气已平顺多了,朱允熥松一口气,回自己屋中;章茵惴惴不安迎上来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一点小惊扰。”
两人回到床边,各据一边躺下;各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竟然无话可说。
接下来一夜无语,天亮朱允熥要回春和宫,章茵要回沈府,临出门两人相对,搜肠刮肚地想再说点儿什么。
章茵忽然想起件顶重要的事,妩媚的一笑。
“我回头去瞧瞧舅公写了什么,要是有,帮你偷出来,你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