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一听她要的花，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她看面前的女生似乎情绪不高，也不再说当初的那些话，马上转身给她拿来一束扎好了的菊花。

“你看这个可以吗？”

江砚苓看的那些菊花，每一朵都白的晃眼，最后点了点头，“你帮我拿一束。”

她本来要走的，可是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另一束花，“这个是满天星吗？”

“是的，我们最近新进的，这两天开的正好。”

“把这捧花一起帮忙打包了，谢谢。”

走的时候，江砚苓盯着那袋水果，手里还抱了两捧花，这两捧花差异太大，论谁也无法想象它们将去向同一个地方。

江砚苓出门之后打了一辆车，去往了一个墓地的门口。

江砚苓下了车之后，就自己径直往里面走，这个时间墓地里几乎没有人，毕竟现在六月初，很少有人这个时候来祭奠。

一路上陪伴着江砚苓的，只有夏天温热的风，或许墓地这种地方，本来就比较阴森，甚至平时吹在身上感到燥热的风，在这里都有一股寒意。

江砚苓在成片的墓地里面，竟然完全不会迷路。那条路她似乎走了很多遍，已经完全熟知。虽然整个地方成片成片的都是墓碑，好像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东西，但走了这么久，应该在哪里转弯，在哪里走下去，去到哪一块区域，她都一清二楚。

最后，江砚苓终于停在一块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看似很年轻的男孩，看上去甚至比现在的江砚苓还要小，照片里的男生是笑着的，跟江砚苓长的有一些像，只不过已经永远被印在了黑白的照片上，没有任何拍照时的生命感。

别的墓碑上或许会刻很多的字，除了墓碑的主人，还有他的家人，他的后代似乎都会被刻在墓碑上。可是这块墓碑是那么干净，只刻了主人的名字——江墨尘。

“哥哥，我又来看你了。”

江砚苓默默说完这句话，就从包里拿出带来的湿巾，开始慢慢的擦拭整个墓碑，希望把上面的灰尘都擦掉。

江砚苓以为，过去了四年，自己会更加的平静，可是看到墓碑上照片的那一刻，她说话还是带出了颤音。

她慢慢擦着墓碑，一边擦一边摸索着上面风吹过的痕迹，一点一点，似乎在面对一个什么很贵重的宝贝，想让他变得一尘不染。

擦到最后，江砚苓换了一块新的湿巾，然后开始仔细擦拭的那张相片，从上到下，一边擦拭，一边摸索着描绘上面人的轮廓。

擦完了所有，江砚苓把垃圾收好，又拿过她刚买的水果，分门别类的放在墓碑前。

“哥，我之前看你吃水果，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喜好，导致我现在去水果店都不知道该挑什么，我就把你平时常买的，都一样买了一点儿，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江砚苓说完，又朝着墓碑拜了拜，给他点上了蜡烛和香。

“哥，我没带烧的纸钱，大家说那个东西污染环境，这边也不太让，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弄完这些，江砚苓把买来的菊花散开，然后一支一支的放在墓碑的周围。她看向手上另外一捧满天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它，而是把满天星直接整捧，放在墓碑前面。

“哥哥，本来来扫墓肯定是带菊花的，可是我前面去花店买的时候，我更喜欢这捧满天星，它很漂亮。我记得原来过节，大家都在买花，你也说要一个气氛，可是咱们去买玫瑰花什么的，太奇怪了，最后我们两个人不约而同都一人选了一捧满天星，就小小的，但是很漂亮。我今天总想着，还是不要太悲伤，所以在花店看到它的时候，就一起给你带过来了。”

把所有东西都弄好，江砚苓看了一眼时间，快到饭点了，她却不觉得很饿，但她担心会低血糖，还是从包里翻出了一颗糖，然后放进口中。这个时间，墓地更是没人，甚至连之前门口的保安，可能都去吃饭。

江砚苓找了一个方便的位置，就侧坐在墓碑旁边，看着空空如也的一切，空空如也的天，空空如也的墓地。

糖在口中慢慢融化，终于，她能再次开口，“哥，我今天只能陪你到下午，然后我就要去赶火车。最近我不在临陽，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吃饭，就想在这跟你多说说话。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不知道你会不会还在怪我。或许不会吧，你从来不会生我气，从来不会怪我，甚至所有人都拿这句话劝，说本身也不怪我，不要自己揽责任。可是只有我，就是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