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前针对作战组的试炼培养，都是在特调局完全控制鬼物后进行的。
这样选择一个野生的鬼物来当做试炼场，还是头一次。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秦永辉笑了笑。
冰凉的利斧抵在自己的下巴上，也让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但眼前依然是那张温和的脸庞。
“看起来…你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疼痛。”
文修收起利斧，“那我换个物件吧，正好我也厌倦了。”
“我记得…你说这里是你们的乐园。”程凡撑起一口气询问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文修背对着似乎在挑选物件。
“好久没有分尸了…嗯…也可以从剥皮开始…”
“呵…”程凡轻笑一声。
没有害怕，也不是视死如归的慨叹，而是…看穿虚妄后的不屑。
“如果你是要继续这种无所谓的折磨…”程凡润了下自己干涩的嘴唇和喉咙。
“我倒是有兴趣试试看。”
文修转过身，拿着精致的刀具。
但少年的眼神里并没有畏惧，而是跃跃欲试。
“你的这种眼神…”文修叹了口气放下刀具。“跟你当时欺骗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带着赴死的决心，对即将到来的痛苦充满…兴趣。”
“你不是他。这一点，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了吧。”程凡继续道。
“你不觉得他的身份很适合吗？”鬼物依然借用着文修的身份。
“看来，你并不打算以你的真面目与我见面。”
文修笑了笑，周围的景象一变。
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还有香薰在炉子里燃烧，袅袅青烟。
程凡眼神一动，活动了身子，又都恢复了知觉。
“坐。”
“你想聊什么？”程凡猜不透对方究竟想做什么了。
“这里，确切得讲，是仇恨的乐园。”
“从你们进入44号开始，我就从你们的记忆中找到了…那些仇恨你们的存在。”
“所以，你是在替他们报仇吗？”程凡皱了皱眉。
“当然不是。”文修笑了笑，“我…只是借用他们，来让你们正视过去的罪恶。”
“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罪恶。”
“也对。”文修竟然认同地点头，“毕竟在你心里，生死其实不过是春去秋来，自然规律罢了。”
“虽说道家多管闲事，给了你那个香囊。”
“不过，以你的天赋，从这样的幻境中清醒过来终究只是早晚的事。”
“看来，我在你面前确实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程凡不满道。
他厌恶这种感觉，厌恶自己被人看穿看透的局面，尤其是现在这种完全失去把控陷入被动的局面。
“这第一关，就勉强算你过了吧。”文修起身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第一关？”程凡追问，可意识再次恍惚过去。
暴雨打在白茫茫的一层水流中，溅起水花和一圈圈的涟漪，却又被鲜血染红。
“你以为…杀了我一次，还可以来杀第二次吗？”程枫稚嫩但却充满愤恨的声音在雨中清晰无比。
小巷里，程枫散发着独属于红衣的气息，具象化的能量触手将文修摁在墙上。
而程枫则用那尖刀刺穿了文修的身体。
“我知道你不是他。”程枫继续道，“但无论是谁…都不该再用他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
更加凶猛的气息从程枫身上散发开来，能量波动毫无顾忌地爆发开来。
将那个虚假的文修和周围的场景震成了虚无…
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等眼睛适应了环境后，程凡才看清自己所处的情形。
只是一处干净的庭院，约有一个教室大小。
而自己和程枫以及十几个陌生人就躺在这石砖铺就的地面上。
其中八人身上穿着特调局专属的作战服，另外几人有中年人也有十几岁的少年。
“哥？”
程枫也从幻境中醒来，本来充斥着怒火的赤瞳看见程凡的瞬间便恢复正常，然后扑到程凡的怀里。
对程枫来说，程凡现在是他唯一能够依赖的人，也是可以让他保持人性的锚点…
“咳…”程凡很不适应这种亲密的举动，但也无可奈何。
地上那些人或惊恐地坐起或冷静地睁开眼睛扫视四周或怯懦地和自己相熟的人靠在一起。
“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那八个人站在一起探讨了一下，就推出一个青年人询问道。
当然，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那唯一的三瓣少年，只是漠不关心地靠在墙上闭着眼休息。
除了他们八人，程凡两人之外，还有一个气度不凡穿着西服的中年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女。
“你是在审讯我们吗？”那单独的中年人平静地反问。
程枫平息自己的情绪后，收起了自己的鬼魂气息。
“来到这里的，还需要按照外面的规则行事？”
那中年人沉默下去，似乎在权衡利弊。
“我们，是收到了一封邀请函。”一个少女嗫喏着回答。
“那你们什么时候进的这里？”
“大概九点多。”
“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唔嗯…？”那女孩被同行的人捂住了嘴。
“这是个人隐私，没有必要在这里公开吧。”那人笑了笑，但态度明确。
“不愿意说，当然没关系。”那人顿了顿，“不过，你们既然心甘情愿来到这里，恐怕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吧？”
“你们难道还想在这里杀人不成？”丈夫站起来不安地质问。
但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无尽的黑雾迅速重新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和五感。
三个呼吸过后，黑雾散去。
“郑哥？”
特调局的作战队员不敢相信地看着倒下的战友。
枉他们还是一市精挑细选的御鬼师，竟然都没能察觉危险。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关注在这八个人身上时，却又听得一个惊恐的声音。
“哪来的香？”
妻子指着院落中间突然出现的案台和四柱香，第一柱已经燃到了其他香约四分之一的位置上。
“看来，它是要每隔半小时杀一人。”闭目假寐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也只有真实的死亡才能引起这个少年的兴趣了，他走到死去的战友身旁，伸出手查看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有人忌惮道。
“没了。”少年起身耸耸肩。
能在三秒内击杀一个鬼将级别的御鬼师，就算是疏忽大意，也不至于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啊。
“它不会晋级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算他们也曾经历过不少战斗，也不禁心生退意。
“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大声道，他并没有走近这群不知来处的陌生人。
“是啊，有什么信息应该跟我们分享一下吧。”那对中年夫妻也附和起来。
“哥…这次很危险。”程枫小声抬头对程凡道。
“嗯。”程凡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