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伐高句丽时,聚天下兵马,设十六府卫,下辖鹰扬兵府一百零三处,每府置骑兵四团,步兵四团,辎重戎车四团,计万余人,设鹰扬郎将;十队为一团,设偏将都尉;骑兵百人为一队,步兵二百人为一队,设百人长(二百人长)。其后,又另置左右雄武府,招募百姓为“骁果”,才有这一百一十三万大军举国远征之举。
而窦建德这二百人长,只是兵府制下最低级的军官,尚不入品,且与洛恒的“骁果”分属不同府卫,按现在的话来说,叫不属于一个系统。
尽管不是一个系统,却丝毫不影响洛恒对眼前男人的敬畏,一代枭雄,割据军阀,更不消说方才如杀鸡屠狗般宰了一个不知道比自己强多少的精英怪。
这可是大腿啊,更遑论还有特殊剧情,得牢牢抱紧了才是。
洛恒单膝点地施礼,姿态放得很低。
“你我袍泽弟兄,毋须多礼。”
窦建德将洛恒扶起,目光随之转向持盾的军卒。
那隋兵倒卧土墙一旁,被大盾压在身下,似乎是脱了力,挣扎难以起身,腰腹间绑带止不住的往外渗血。
“倒也是条汉子。”
窦建德上前将盾牌抬起,洛恒抢上一步,扶那军卒坐起。
“兄弟,可还能起身?”
“小人晋阳府卫韩延寿,拜见大人,也谢过这位兄弟。”
那军卒挣扎着要起身,被窦建德一把按住。
“伤势如何?“
“不妨事,待小人缓几分气力,尚可厮杀。“
窦建德抬眼望向四周,火光弥漫,杀声沸反,隋军新败,本就士气低迷,白日里奔逃了一路,几乎人人带伤,正仓惶不已,半夜又遭着突袭围杀,已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有的人想拼,有的人想逃,一时溃不成军。
“这位洛兄弟,还请扶住他,今日我等大败至此,势已不堪久战,莫如收拢些幸存的弟兄,突围出去。”
说罢窦建德扛起马槊朝外走去。
洛恒俯身架起韩延寿,手里半截长枪作拐,跟上窦建德踟蹰前行,那韩延寿也拾了死鬼朴成南的长刀充作武器。
一路朝村口杀去,没有一个高句丽人是窦建德一合之敌,甚至三四人合围,也如砍瓜切菜一般,那马槊本是骑战兵器,足丈许长短,乌铁槊杆沉重之极,而窦建德马下步战也使得得心应手,舞将起来如盘龙闹海,碰着就是肉糜横飞。
战场上尚有幸存隋军,只是人人带伤,或断臂残腿,甚或肚腹破裂,内里五颜六色流了一地,眼瞅着救不回。洛恒二人跟在窦建德身后,聚拢尚能行动的隋军,不多时也归拢了十数人。
“救!救!救命!”
忽听得前方矮墙院内传来呼救。
窦建德扯大步跳起,鹞子翻身跃进墙内。
洛恒抢步赶上,他虽没有窦建德的武功,但有运动员的底子,手长脚长,倒也没慢了几步。
转过墙角,看见五六个隋军被十数个高句丽兵围在中央,地上倒伏着数具尸体,看服色皆是隋军。那被围隋军中有一人着明光大铠,手持武官横刀,兜鍪(头盔)红缨散乱,是一员隋将。
高句丽兵中却也有一人甲饰华丽,手中长刀猎猎挥舞,正操着棒子话指挥下属围杀隋军。
那隋将见窦建德跳入院内,大声呼救。
“救我!我乃先贤府司马宇文尚!救我!”
先贤鹰扬府与窦建德所属的象城鹰扬府皆在河北,同属左翊卫统领,府司马更是一府统帅,正六品的武将。窦建德闻言,长槊一挺直取高句丽武官。
“给砸西呆打母孩!”(混蛋,大胆)
那高句丽武官不曾想一个孤卒竟悍勇至此,惊怒交迸,长刀一摆退到众兵卒身后,十数个兵卒支起刀盾长矛,一时间窦建德却也杀不进去。
洛恒等人赶到,见此情形,发一声喊就各挺枪矛冲了上去,与高句丽兵卒绞杀作一团。
隋军各府卫兵丁训练有素,若非远征疲敝,指挥失当,绝非普通高句丽士卒可以匹敌,眼下得窦建德相救,心下底气渐足,这十数人刀盾在前抵挡,枪矛在后刺击,虽是临时组阵,倒也配合得当,战力殊为不俗,不片刻就搅乱了高句丽人的阵型。
洛恒抽冷扎倒一人,顾不得耳旁熟练度提升的提示,转眼看向窦建德。
枪出如龙,槊横似虎,那高句丽武官左支右绌只剩招架之力,马槊势大力沉,磕碰了几合,砸得钢刀满是缺口。
窦建德陡然错步,拧腰将长槊舞成一团黑龙卷。百鸟朝凤枪,闯鸿门!这式一出,那武官再也抵挡不住,钢刀炸碎,被槊杆抽打在胸口,骨断筋折,胸口陷下一大块去,口中鲜血不要价似的喷涌,眼见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