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将军，这就是今晚这支夜袭军的首脑了。

战马高嘶，马蹄炸散浮土，人借马势，枪出如雷鸣。

窦建德深知不能硬接这一击，虎扑，前跃，侧滚身，动作一气呵成，避开这石破天惊的一枪。

枪刃一点寒芒自窦建德胸前划过，一枪扎空，那车大贤也不收招，顺势横扫，枪杆直抽窦建德的面门。

铛！

大枪长槊磕在一处，可那车大贤先前招式已老，这一记甩枪只是借势而为，不比窦建德蓄力上挑，当下长枪便被砸在一旁。

窦建德也不起身，拧腰，推后手，百鸟朝凤枪，龙摆尾！长槊如毒龙钻入马腹，力道之大，直破俱装马铠，半截杆子都捅进了腹内。

希律律律律！

战马痛嘶扬蹄，轰然便倒，将车大贤半个身子压在马下。

车大贤滚地挣扎，刚昂起脖子，就被洛恒抢上一步，拿枪压住了脖子。

方才窦车二人的争斗如电光火石，顷刻间分了胜负，然而战马冲锋如泰山压顶，以步战骑实在是凶险异常，若非窦建德勇武过人，怕是生死早已异位。

其余六骑见主将被擒，失了胆气，纷纷拨转马头要走，哪知韩延寿等人早已各举刀枪将他们围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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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幸不辱命，此番厮杀夺下敌军马匹六骑，但我弟兄一十六人，大人独骑一匹，所余五匹，二人共骑也不足数，且待末将再去村内寻马。“

“窦将军且慢，敌军势大，眼下护住本将突围才是上策，切不可再行耽搁，误了战机当拿你军法论处！“

“那众兄弟该如何？”

窦建德也不抬眼，语气平和，却携着一丝凉意。

“这个好办，届时我与将军各骑一匹，我那四个亲兵各骑一匹，其余兵卒在我等身后，一举杀出，步战突围，想我天兵煌煌之威，那贼军岂敢追来，此番保得我逃出生天，日后表奏朝廷，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宇文尚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回首吩咐亲兵：“速去安排。“

步战突围？当真无耻已极！

洛恒在旁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火气，跳出来，指着宇文尚的鼻尖戟指喝骂：

“好你个狗官，我等厮杀了半夜，九死一生，念在同袍之谊救下你的性命！你可倒好，反而拿众兄弟的性命当儿戏，贪生鼠辈……”

洛恒还待再骂，却被韩延寿梁九公等人一把捂住了嘴，呜呜作声不得言语，被拖到了一旁。

“放！放肆！“

宇文尚一张胖脸胀得通红，指着洛恒的手不住的摇颤，一个粗鄙的泥腿子军汉竟敢辱骂堂堂一府总兵官，噎得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来人！把这厮给我拿下！本将！本将今儿非活剐了你这顶撞上峰的贼子！

宇文尚色厉内荏。

一众军汉垂手肃立，隐隐将洛恒护在身后，那四个亲兵相互看了一眼，也都低眉垂目，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半步也不迈出去。

“好大胆！尔等可敢抗命！”

“大人息怒，此事实为末将治下不严，当先领罪，这位洛兄弟也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心下却是一片赤诚，万望护得大人平安。眼下我等未脱险境，正是兄弟们戮力杀敌之时，还望大人开恩，待我等杀出重围后，再论罪不迟。”

窦建德单膝跪倒，双手抱拳。

“你也要抗命不成！”

“……”

窦建德不语，只低眉抱拳，额上青筋隐现。

“望大人开恩。”

宇文尚身前，众军卒黑压压跪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