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南德斯在过了很久后,曾向莫提欧坦白,说听过她那样嚣张地宣讲后,自己做好了种种心理准备来迎接灾难和批判。
但令人意外的是,莫提欧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胡来。
“我给你的印象就这么差吗?”
莫提欧不屑地反问。像是将了赫尔南德斯一局一样,她离开时勾起嘴角。
“我怎么说也是成年人啊——乱来可不能解决问题。”
莫提欧在宣讲台上看到爱洛稍稍抬头。她只要确认那女孩听到就够了。
在之后的每一个夜晚,莫提欧都靠在门边,等待门外久久驻足的少女敲响房门。
她不得不耐心等待。
因为她现在不是“自由的流浪者拉曼达”,而是“莫提欧舍”的舍监“莫提欧·拉曼达”。
她无意于向其他舍宣战,好一举拿下整个翡丝丽雅。她想要的,也只是张开她的羽翼,保护好她翼下的孩子们。
莫提欧如此耐心地等待,直到爱洛依丝·安姬在猩红的幕布前,掩面呢喃。
“……老师……莫提欧……老师……救……”
赤红的箭羽如此恰好地自她脑后穿过,阻拦了约纳坦·弗里曼伸出的手。
爱洛恍惚地向门外望去,燃烧的“青鸟”身后,第三翼飘摇。
翡丝丽雅的青鸟如约而至,带走她的爱女。
约纳坦本来就是借着爱洛的天赋作祟,他那些三脚猫的伎俩能玩弄得了学生,却威胁不到经验丰富的莫提欧。
在赫尔南德斯的幕后推动下,一场改变翡丝丽雅未来的审判拉开序幕。
以野蛮的外来者身份,以问题生集舍的舍监的立场,莫提欧将沉积于翡丝丽雅的罪孽掀到台面上。
莫提欧极尽所能地嚣张,将所有恶意引到身为舍监的自己身上,然后卷起火焰,将它们一举焚尽。
那场审判最终得以如赫尔南德斯期望的那样,迎来和平的落幕。
——他们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大获全胜。遗留的根在这片土地扎得太深,贸然试图将它连根拔起,只会被反过来勾住双爪和翅膀。
因此他们只需要“和平”,哪怕只是表面上的。莫提欧让翡丝丽雅清楚地认知到“莫提欧舍”的学生是她莫提欧的学生。她以此立足,成为翡丝丽雅不可被拔除的羽翼。
“所以你跟了她多久?”私人问候时,赫尔南德斯好奇道。
“还能怎么办,”莫提欧揉着乱糟糟的长发直打哈欠,“每天啊。”
她如此精心地准备着,只为在被呼唤的那一刻,拿出最帅的登场技。
——虽然爱洛好像并没有看到就是了。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在未来的每一天,帅给爱洛——她的孩子们看。
转眼也是数年,时间稍许消磨了她的气焰。
事件结束后,约纳坦·弗里曼在其家族的百般争取下,最终免于退学,改为停学一年,从奥穆得舍降席到伽林努舍。
在他返校的前一天,莫提欧极为友好地前往问候了伽林努舍的舍监欧塞维奥·赫克斯。
后者则对这些纠纷毫无兴趣,只说“如果他再做出什么,就随你处置好了”。
——多么令人愉快的话语啊。
只是莫提欧终究没有想到,爱洛会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将自己也绘成术式。
源魔质蕴藏于生物体内,爱洛因此直接将术式刻在自己身上,来最大化地降低将之触发所需的消耗。
即便这样做的代价,是无可避免的反噬。
向她体内逸散的源魔质会造成轻则致伤、重则致命的冲击——爱洛明知这一切,还是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