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利益,后情感。”林纾道,“你听到张红灯在独猪山等了两天没有劫掠莺歌村的消息后,第一个念头是她出于对我的尊重,这就是先情感。而我听到后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没有能力劫掠莺歌村,先想到的是利益。”
“而我之所以敢只带三个人来见他,也是因为利益不允许她对我无礼。如果我是因为双方之前合作过只带三个人,那就是在冒险。”
“听老大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郑三元感慨。
“林纾,你来的正好。”看到林纾等人进来,张红灯站起身来,“过来,坐下,我请你吃海蛎子。”
“张头领,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全都垂头丧气的?”林纾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匕首,一口咬下上面的海鲜。
“唉,真是一言难尽。”张红灯一声感叹,“前几天我们在海上航行,突然遭到陈祖义的攻击。他这次带了五艘战船两三百号人,我们只有一艘五十来人。而且我们弹药不足,粮食淡水不足,而陈祖义却是粮食弹药都充足。”
“没想到陈祖义发展的这么快。”林纾道,“这完全得益于朱皇帝的禁海令。”
“陈祖义本来就是沿海行省人士,家乡话说的好。很多沿海渔民因为禁海令的关系走投无路,只能跟着他混,于是他的海盗人数迅猛增长。”
“你一个流犯,家乡还是来自西南行省,竟然对陈祖义如此了解?”张红灯惊讶,“我们都没有你知道的多。”
历史书上看的,林纾想说。
只是淡淡一笑:“呵呵。”
“呵尼玛呢,故作深沉。”张红灯心中暗骂,继续说道,“双方刚一交锋,我方立刻就被他们打的七零八落。”
“我们仓皇逃窜,陈祖义穷追不舍。”
“甚至追到海盗上都要打,这是想将我们彻底剿灭啊!”
“后来我们逃向独猪山,陈祖义看已经快到琼州府陆地了,便没有再追。他的五艘战船两三百号人目标太大,害怕惊动琼州卫所官兵。”
“原来是这样。”林纾道。
“林纾,现在我们急缺粮食和药材,你负责给我弄来。”张红灯倒是不客气。
林纾并未说话,只是伸出手。
“什么意思?”张红灯道。
“钱!”林纾的回答直截了当,“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你当本姑娘是冤大头啊。”张红灯神情凝固,“而且本姑娘漂流海上,吃穿都缺还有一大帮子人要养,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你?”
“别装了。你家父张士诚,还会缺银子?估计你还有一批复国银子,就藏在某个岛上。”林纾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批银子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你这是想趁火打劫!”张红灯看了看林纾等人,突然一剑架在他脖子上:“你这次只带三个人来,不怕本姑娘做了你们还敢狮子大开口?”
“张姑娘,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没营养的事情?很无聊的。”林纾小心翼翼拨开她的长剑,“要是你对我有威胁,我就不会来了。”
“你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就这么肯定,我对你没有威胁?”张红灯道。
“其一,你有这么多伤号,只有我能帮你弄到草药。”林纾道,“其二如果你在陆地上没有内应,只有我才能当你的内应。”
“你能帮我弄到草药?”张红灯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呛的一声,把宝剑插回剑鞘。
“你给钱,草药明天就送到。”林纾道。
“你不是流犯身份吗,能如此轻易帮我们买到草药?”张红灯诧异。曾经是流犯的平民受限更多,往往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村。
而治疗刀伤的草药属于敏感物品,一次买太多必定会引起捕快们的警觉和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