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二嫂和文秀上完厕所回来之后,文秀催二嫂去休息,二嫂问她:“你什么时候休息?”文秀随意说:“我过一会儿再休息。”二嫂不满地说:“那你还催我?我不像你干了许多活,我没干什么,不累,也不瞌睡。我就想跟你说说话。”文秀随口说:“我也觉得跟二嫂最说得来,跟你啥话都可以说,想说啥说啥,不过呢,人家在你面前啥隐私也没有。”二嫂打趣说:“你还没说,你到底和他到最亲密程度没有?”
文秀认真地说:“我早说了,根本没有那种关系,他也不肯,我也不肯,只是我们俩心意相通,心里也算是负距离了。”二嫂吃惊道:“你个小妮,都知道负距离了,你跟他肯定负距离了。”文秀羞答答地说:“才没有呢,人家说了,心意相通,这不是心里的负距离吗?他说过,我心里有他,他心里有我,这就是心理上的负距离。”
二嫂进一步说:“秀秀,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到底到什么距离了?”文秀叹口气说:“没什么,还那样。二嫂笑着说:“你们俩亲密接触的时候,就没有到那种意乱情迷的时候?”文秀摇摇头说:“没有,真的没有。不仅没有,还......”
文秀想起了她和佩轩发生的误会差点让他俩散伙,顿时感到心痛,停住说不出话来。二嫂看出来了文秀的心事,安慰她说:“秀秀,嫂子不是刻意要打听你的隐私,而是想帮你处理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嫂子说。”
文秀想了想,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是她一想起来那场误会仍然感到心痛。虽然他俩现在和好如初,但是她仍然心有余悸,害怕再出现这样的误会。她慢慢地给二嫂说了这件事的经过,把二嫂听得心惊肉跳,她说完,二嫂脸色凝重,一言不发,她也不敢打扰二嫂。
过了好几分钟,二嫂长叹一口气,说:“秀秀,你啊,小事上聪明,大事上糊涂!对你来说,什么事最重要?第一,是你和酆佩轩的关系;第二,是你的工作要好好干。当然了,你年轻漂亮,邀你玩的人很多,但是你心里一定要明白,千万不能影响到你和酆佩轩的关系。你们俩谈了两年,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终于定了亲,他上了大学,你参加了工作,前途一片光明。可是,秀秀,你记住,你是个女孩子,是个弱者,有时候会身不由己,知道吗?怎么办?只有防患于未然。孔圣人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是这个意思。我说的不一定对,秀秀,你就随便听一听。我觉得,你出来半年了,思想上难免有变化,因为农村和城市差别很大,农村的孩子到了城市,难免会羡慕城里的生活,可是,你也要明白,将来酆佩轩也是要在大城市工作的呀,你别看他土里土气,将来他也会气质高雅、风流倜傥的,你知道吗?因为他有那么高的文化,有那么多的学识。你当初看上他,不是因为他看书多、比较成熟吗?读书是最能提高人的素质的。他上完大学会脱胎换骨的,你不能只看见男人长的帅不帅、家里条件好不好、工作职位高不高,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要看他有没有文化,有没有前途。我敢说,秀秀,你看现在城里的姑娘宁愿找个城市里的工人,也不愿意找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因为这些大学生土里土气,家里负担重;但是二十年后你再看吧,这些工人和这些大学生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差距就非常明显了。到那时候后悔还来得及吗?秀秀,我不是说你现在变心了,嫌弃酆佩轩,我知道你不会的。但是人都是潜移默化变化的,一点点变的,你如果意识不到,等滑到悬崖边的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我觉得你这次的一系列误会,一误再误,完全是你的问题,可是你当时一点没有意识到,好在你滑到悬崖边的时候醒悟了,你差一点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不知不觉中疏远了他,不太在乎他了,他急急忙忙给你写的信你连看都不看,好像误会是你没有看信这一点小事偶然引起的,其实是你对他不在乎造成的。”
二嫂的一番话说得文秀泪水连连,低头不敢看二嫂。
二嫂接着说:“秀秀,我不是说你三心二意,我是说人会变,怕的是自己变了自己一点不知道。我跟你说过,酆佩轩是个好人,他是真心对你好,你想想,他跟你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他都不肯把你办了,为什么?还不是怕伤害你?对你这么负责的男人,你如果不珍惜,失去了他,你再不会遇到这么好的男人,何况他还是一个大学生。秀秀,如果酆佩轩没有考上大学,你会跟他吗?你肯定说会跟他,但是如果他在农村种田,你出来当了工人,你还会跟他结婚吗?我敢断言不会,你慢慢就变了,当然他也不会缠着你,会放开你,你们俩自然就散伙了。可是,我还要说,秀秀,如果他上了大学,你还在农村,他不会抛弃你,他一样会娶你的。你不要嫌嫂子说的不好听,嫂子说的是实话。这只是我的看法,听不听由你。”
文秀一边想,一边说:“嫂子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心里还是只有他,我觉得我这辈子也不会变。可是这不等于说没有风险,如果我不注意,自己没有看好自己,让人家侵犯了,我还有脸再找他吗?虽然他说过,他在乎的是我这个人,从来不在乎什么处女不处女的,可是我心里一定会有阴影,觉得对不起他,没脸再跟他。如果不跟他,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快乐。所以,嫂子,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心里特别想把自己交给他,可是他并不接受。他很爱我,可是他觉得我有可能会变,特别是这场误会之后,更想给我一段时间,看我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如果我有另外的想法,他就想放手,让我自由飞去。因为我和他没有那层关系,我还是完整的,再找男人人家也不会嫌弃。他就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这是为我好。他宁愿忍受极大的痛苦也要放飞我,他爱我,所以他痛苦,可是他觉得为了我就要放飞我。”
二嫂静静地听着,也在思考着。
文秀继续说:“这件事之后,当时他已经不再信任我了,为了我能把公司晚会主持和演出的工作做好,他强颜欢笑,表面上还维持着亲密关系,想方设法打消我的顾虑,支持我的工作。他也去看了我主持的晚会,看了我的演出。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含着眼泪唱邓丽君的《北国之春》,终于打动了他,他听出来了我对他的爱,所以晚会之后他对我的看法有所改观。后来他明白了我不仅人是清白的,而且我的心仍然是爱他的,没有改变。他仔细分析,看透了那天晚上的真相。他太聪明了,他能从细微的蛛丝马迹中扒出真相,他松了一口气,我更松了一口气。当我明白他为了我什么都肯做的时候,我当时就想,这辈子就是给他当牛做马都值得,我都愿意。真的,嫂子,我就是这么想的。”
二嫂意味深长地说:“他可不是让你给他当牛做马的,他把你当公主一样宠着。关心你,爱护你,一心为你着想。”
文秀不假思索地说:“是的,嫂子。所以我随时都想做他的女人。他说,大学毕业安排工作之后他就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