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不禁想起三年前,卓云鹭从苍狼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素来意气风发的儿子,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他回来的第一晚,在云舒小院呆坐了一整夜。出来后他就要求管家把小院保持原样,任何东西都不能动,还要经常打扫,不能落灰。
后来的日子,卓云鹭时常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也不和交好的朋友们出去玩了。因为实在放心不下,成书韵挑了一个卓帅不在家的傍晚,亲自去和儿子喝酒谈心。
“怎么打了个胜仗,回来反而不开心呢?”成书韵给自己和卓云鹭各倒了一杯酒,开玩笑地问,“这么闷闷不乐,可不像你。你还是我儿子吧,不是被什么人夺舍了吧?”
“您怎么还打趣我呢,”卓云鹭拿起酒杯一饮而下,苦笑:“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成书韵耸耸肩:“其实也还好,只是为娘心细。像你父亲粗枝大叶的,就没瞧出来。”
“也是,父亲若是瞧出来,我定然要吃鞭子的,绝不可能好好地坐在这儿吃酒。”卓云鹭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你究竟为何不开心呢?是因为小王爷回去了,你一时落寞吗?”成书韵询问,“外人可能觉得你不待见他,他在长安的时候,你明着没少找他麻烦。但娘知道,你们私下里交情不错。小王爷是个很好的孩子,娘也很喜欢他。怎么说他都在咱们府上住了一年多,这一走,确实让人有些空落落的。”
卓云鹭不曾想母亲竟然如此通透、敏锐,一下就猜到自己近来情绪不佳,是因为孟和的离开。而后又听她说很喜欢孟和,于是心下一合计,打算趁此机会,把二人的事和盘托出。
“娘,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从大漠回来,跟您说过我在那里遇到了我的心上人?”
“记得啊,你不就因为‘她’,推了和王家小姐的婚约,还说人家长得很好看很好看。”成书韵说道,“这几年你一直不肯谈婚论嫁,肯定是心里还挂念着放不下,娘甚至想过要不要去为你提亲……”
她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仿佛是瞬间参悟了什么:“等等!难道你不开心,是因为人家没等你,已经嫁了?这次你重返苍狼,看到心上人已作他人妇?”
面对母亲跳脱的思维,卓云鹭简直哭笑不得:“哎哟,您想哪儿去了?唔,这么说吧,您觉得小王爷好看吗?”
成书韵诚实地点点头:“好看。虽说你是我儿子,但我还是很公正的,我觉得小王爷比你好看。”
于是卓云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说的那个很好看的心上人,就是他。”
“砰!”
成书韵的手一抖,手里的酒杯握不住,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双目大睁,一脸不可置信。
看到她的模样,卓云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一双大眼睛果然是随了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