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都说‘孤家寡人’……”卓云鹭一时竟不知该怨恨李巡，还是同情他，“真的是一个人在高处待久了，就不记得身为普通人的快乐了。”

卓知行说了一句更令人无奈的话：“自古多情心软的帝王大多没有好下场，反而是冷心冷血的更有皇帝相，走得更远。”

卓云鹭忍不住问：“那太子呢……等他日后做了皇帝，也会变吗？”

他不敢想象温良恭谨的李恕，有一天也会变成个薄情寡性的人。可卓知行当年，不也觉得李巡会永远和自己交心，永远保持那颗赤子之心吗？

父子俩都沉默了。或许他们心里，都有了同样的答案。

“阿鹭……”许久之后，卓知行再次开口，“你与孟和王爷的事，你娘跟我说了。”

卓云鹭一惊，不知父亲此时提起孟和，是打算做什么：“爹，我跟他不是不顾家国，也不是一时冲动……”

“我知道。”卓知行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要责怪你，我想说的是，你尽快想办法抽身，和喜欢的人离开这些是非之地吧。”

“爹……”卓云鹭瞪大了眼睛，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卓知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卓家，是时候从朝堂纷争里退出来了。你姑母的病，是长年忧思过甚、郁结于心造成的，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明白。”卓云鹭的声音有些沉闷，“因为她夹在皇上与我们之间，一面是她爱过的人，一面是她的家人，姑母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卓家自我太祖父起，就征战沙场，几乎每一任家主都活不过五十岁。”卓知行说，“我们对这李氏的天下，已经尽心尽责了。这些年，卓家的旁支想开了，有的经商，有的从文，其实是好事。恕儿虽有一半卓家的血统，可他到底姓李。日后他的态度，实难预测。何况，他深知母族强大的利弊，选太子妃的时候只选了个小门第的女子，由此便可见他的考量。阿鹭，我不想你与恕儿，变成我和陛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