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是真真切切受了上一辈的恩泽才有现在的好日子,他们一家不是东西,这跟你无关,我自会收拾他们。
但小敏…我这做爹的无能,我照看不了她一辈子…我想找一个人托付她的后半生,无关你大婶说的那些。”
人是个复杂的动物,有时候可以很卑劣,算计枕边人,拿骨肉换利益,这无关男女,男人女人都有这么做的。
但有的时候又很单纯,可以为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献出生命。
“小敏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你要是同意,那小畜生反正左右也是弄不过你的,你能护住她,我放心,你要是不愿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叔虽然老了,但不是死了,当年手抖腿抖都能跟着去杀鬼子,如今摁死一只老鼠也没什么大问题。”
曹德富说的云淡风轻,曹崇敬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认真。
不知是热血上头,还是酒意上头,他听到自己回答:“好,我同意了。”
……
曹崇敬晕乎乎的回家了。
田桂枝出来看向自家男人的目光透着不赞同。
“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哪有你这么劝说人的,等他回过神还不得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老子这么水灵的姑娘,便宜他了。”
曹德富往嘴里丢一颗花生米,喝了口酒,对着里屋探出脑袋的闺女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你又不跟他掰扯清楚,又是讲古又是灌酒的,等他清醒了能乐意?”
“切~那你真是不了解男人,男人这种生物,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利己都是本能,利己的同时还能助人那就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我曹德富的闺女,配他还能委屈他不成。”
田桂枝白了曹德富一眼,“你就嘴硬吧,真要是闹得不好看,看你咋收场。”
曹德富满不在乎,“能咋收场,左右不过就那样儿呗。”
既然答应了,要是还能让那小子反悔了,那才是笑话。
……
曹崇敬晕晕乎乎的踩着有些漂浮的脚步往家里走。
没醉到断片,但也有点微醺了,脑袋里有些混沌,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他此时脑袋里想的却是上辈子的事情。
那时他被安排去县里学习开拖拉机。
是东方红履带式的拖拉机,确切的说是挖土机。
功能单一,很笨重,不好操作。
他一去一个月,回来大妹就已经出嫁了,不等他弄清楚大妹的事情,又发现家里多了个女人,说是他媳妇。
他那时候都二十九了,虽然想娶媳妇,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将就的,要不然也不会拖到二十九。
可阿娘做主把人留下了,说是给了聘礼了。
多可笑,多荒诞。
他的人生大事就被这么定下来了。
又是那么个疯狂的年月,人家姑娘已经在他家住下了,就断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可能男人本来就卑劣,也没女人那么多的细腻心思。
就算开始的再怎么可笑,他还是被阿娘压着和媳妇有了孩子。
后面大概就是破罐子破摔了,连生了三子三女。
刚才德富叔的那些手段他不是看不懂,他只是觉得顺水推舟也挺好。
一举多得。
大概他本质就是个无情的男人。
表面上很好说话,很随和,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怎么都可以。
但正是这点无所谓,也正是最清醒冷漠的。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异类。
他很多时候也跟其他人一样嬉笑怒骂,但他自己知道,这些情绪没有真正过心,只不过是他想和别人一样罢了。
就像之前分家,他怒了揍曹崇海的时候,其实心里觉得还好,就是觉得到那个程度该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