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里,我吃了无数的螺蛳粉,只因为它是酸辣味的,爽口;只因为网上买的话,一包只要三块三,中午吃一包,晚上吃一包,这一天的伙食费算下来,就只要十块钱。这样的饮食习惯,我坚持了整整两年,钱省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无数的无奈瞬间里,我看见舍友在炎热的夏天,那冰镇奶茶、咖啡一杯杯地点,一杯杯地喝,心里不是滋味,我也想喝,可是,不是现在。我看见,舍友们相约着出去校门口那条宵夜街觅食,而我,却只能拒绝同行,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就把那本可以省下来的几块钱给花了,我更怕自己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而我,没有那个条件去大手大脚。
于是,每天除了正餐之外,我饿的时候就喝水,尽管它也要钱,可比吃其他东西便宜多了;嘴馋了,就啃啃从网上买的平价零食,比如红枣蛋糕之类的;精神空虚了,我就翻翻书、听听歌、跑跑步。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我通过学习,领取了又一笔奖学金和就业补贴,这一笔钱刚到手没一分钟,合着前些天阿妈给的钱,一起交了学费。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寒冬终于要过去了。这些天来,日日想着学费的事儿,工厂打工挣的那点儿钱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点皮毛,所幸的是,家里人帮着点,而我自己省着点,这才凑齐了那三万块。
钱的事虽难,可熬过去,就觉得没什么了。所以,对这两年花的钱,我没有丝毫怨言。论文答辩结束那天,我默默地回到宿舍,收拾起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学校发的毕业证便到手了。我拉起行李,看了看手机上的车票信息:
“下午3:00发车,终点站:小北市。”
大巴车是晚上7点半到的,透明的玻璃车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雾,我举起拇指,轻轻地触碰车窗,那冰冻的感觉顺着指尖流到了我那激动的心,我一圈、两圈地扫开雾气,脸凑近了看,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天,下起了洁白的飞雪,片片花瓣飘着、飘着,滴落在不远处等候区的人们身上。
“在哪儿呢?”我的目光来回搜索着,黑暗中,一个高大的男生缩着身子冲出遮挡棚。
“好,大家下车......”是随车人员的提示声。我站起身,拉下头顶上的背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下车口,迎面而来的,那个日日夜夜想念的人儿,终于出现在了眼前:他站在我的对面,身上裹了厚厚、长长的黑色棉服,头上戴了黑色的绒帽,脸上戴了个黑色的被雪水沾湿了的口罩,只两只眼睛眨巴着,眼角炸开了花儿。
“回来啦!”
“嗯,回来了!”
阿侍帮我领了行李,用手遮着我的头,一起走到了遮挡棚处,这时,两个熟悉的人儿正微笑地看着我。
“幺妹,奶奶,你们怎么来了!”我惊讶地摸摸幺妹的红扑扑脸蛋儿,心里暖暖的。
“走,南雪,咱们回家咯!”阿侍把行李放上了新买的电车,送奶奶和幺妹上了后座,帮我开了副驾驶的门,待我坐上后,又忙不迭地给我系上安全带。一切忙完,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开了门,坐在主驾驶座位上,冲着黑暗的前方声音豪迈地喊了句:
“坐稳咯!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