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不愧是是西部之珠,景色优美,空气清新,我跟丽姐走在这乡间小路上,虽然出了一身汗,但心情还是很轻松的,她刚刚还又唱又跳的,像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
后面,太阳大了起来,丽姐和我身上几乎湿透了,我瞧见路下边不远处有条小溪,便拉她下去喝口水。
她上了妆,也被汗水弄花了,“丽姐,洗把脸吧!妆花了,一会再画吧!”
她把行李打开,翻找出一个小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被自己的模样逗笑了!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就跟个鬼似的走在前面,怪不得刚才几个路人瞅着我笑呢!”她并没有怪我的意思,洗完脸后,她也没着急上妆,而是躺在了荫凉下休息。
几滴水珠还挂在她的睫毛上,白皙的面庞像少女般稚嫩。其实,我觉得素面朝天的她更好看,有丹青绘出的神韵,水灵灵的。
“丽姐,还有多久能到?”我拿着东西,在她身旁坐下,实在是因为走太久了,我怀疑她是不是忘了回家的路。
“我离开了多年,普兰有了些变化,再说以前我们都是走小路到普兰城里的,现在修了这条公路,虽然方向是对的,但我也不好判断距离村子的远近,只能继续走下去,到了白麇村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她闭着眼跟我说了这些,看她这样分明是想睡觉,正好,我也有些累,便也闭上了眼睛。
蝉鸣阵阵,却并不聒噪,它们的叫声往往是尾音刚停,翅膀便再次抖动,我不由自主地随着声音摆动脑袋,慢慢的,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后,沉沉睡去。
……
我是被什么戳醒的,睁开眼睛后,面前一个粗布短衣的老人家正拿着一根枝条戳我的胸膛,我看了看周围,东西都在,行李,活鸡,烟酒,大米一件没少。
我的动作吓了他一跳,他“哦”了一声,也把丽姐吵醒了。
丽姐拿掉盖在脸上的遮阳帽,一时还没搞清状况,问我,“君回,这老人家是谁?”
我摇摇头,“丽姐,我不知道呀,我是被这老人家戳醒的。”
“啊,你这俩娃可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俩买了些贡品在这殉情呢!”老人家说出的话,用的是方言,我没听出个所以然,而一旁的丽姐是西省人,她自然是听得懂,我见她呵呵笑起来,很好奇老先生究竟说了些什么!
“老伯,不是的,我俩是去白麇村,路上累了,在这休息了一会儿。”
“哦,这样呀!白麇村离我们村不远,我可以顺便带你一程。”
“太感谢您了,老伯您是哪个村的。”
“小田家庄的,你是白麇村哪家的娃,也没听说白麇村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呀!”
她俩一番对话,我还是大体听懂得的,而老先生的问题,问住了丽姐,她的模样显得有些为难。
“老伯,我是荀三的大女儿,我在外多年,一直在做生意,现在结了婚回来看看。”
我记得丽姐是跟人私奔出走的,这件事周围几个村落的人肯定也知道,老先生先是点了点头,后又一脸震惊的看了看丽姐,嘴里说着,“哦,那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
“老伯,我知道我名声不好,您要是嫌弃的话,就别为难了,您走吧!”
“这个倒不是,娃,你是荀丽吧!你今天都回来看父母了,以前的事,就都过去了,回来就好,你爹妈肯定高兴的。”老先生说着,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这是,你男人?”
丽姐点了点头,“恩,我俩一起回来的。”
“真般配啊!这小伙子,俊得很,个子也高。走吧,我们上去,上牛车上再聊。”
丽姐示意我拿上东西,跟在她后面。
……
老先生的脖子上沟壑纵横,他年纪应该很高,但是说话的气力很足,大夏天一个人赶车,也说明他的身体很硬朗。
路上,丽姐和他讲了些旧事,我听了一阵发现完全跟不上,就拿了本书看。
“当年,你离开,你妈身体就年年见瘦,现在的身段跟你差不多了!”
“昨天我还看见你一家在院里吃饭呢,你的俩小妹也说好了亲事,办喜事估计就在这个月,也不久了,你回来正好也能帮衬帮衬。”
“还有些事,我不知道说给你听合不合适。”
“老伯,您说吧!我能接受。”
“你两个弟弟,一个参军死了,一个在普兰城里也没什么消息,你爹今早进城寻他去了。”
“这样啊!唉,世事无常。”
……
大约走了一个钟头左右,下午三点左右,太阳跟正午时也没什么变化,我们到了白麇村,与老先生告别后,丽姐指着村内的一条小河的上游,我看到了一个篱笆很低的小农院,院里坐了位妇人,“君回,那就是我家,而院里的女人是我的母亲,我已经认不出她了,她瘦了好多。”
近乡情更切,丽姐抹着泪蹲在了地上,我安慰她,“丽姐,你家人都还在,多好,走吧,去见伯父伯母。”
“我的弟弟荀元不在了,刚才那位老伯和我说他死在了战场上。”
一听“战场”这两个字,我内心也被触动,“他是好样的,别哭了,丽姐,走吧!你母亲看见后得多开心啊!我们快去见她。”
丽姐抑制住泪水,哆哆嗦嗦地拿出镜子和几样化妆品,简单画了个妆,然后深吸一口气,“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