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陌生的人群走在路上聊的话题,仍然是张老师,听到这些,除夕要疯了,她戴上耳机,想把一切声音隔绝出去。
这个时候,张老师会在哪?
家,他肯定是不愿回的,她那个俗气的霸道老婆,他肯定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的。
能呆的,就是他那个小小的属于他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停课,学校不至于把他的办公室也收回了吧,肯定不会,至少现在还不会。
经师母这样一闹,县高的师生肯定都议论纷纷,要面子的张老师,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阵仗?
夜幕降临,办公楼上一片寂静,楼道里的灯似乎也坏了,黑暗窒息般笼罩着一切。
除夕悄悄的走到张老师办公室门口,里面一片黑暗,可她知道,张老师目前能呆的地方,只有这里。
她使劲敲门,房间里并无回应。
她又敲,她,一定要见到张老师。
就这样敲敲停停,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终于开了。
黑暗中,站着她最敬重的老师,曾经意气风发的张老师,此刻,像抽去了筋骨般,顿时没了一丝一毫的精气神。
“张老师。”看到眼前似乎垮掉的老师,除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这么轻轻的叫了一声。
“除夕,怎么这么多人,哪里都是人,走,走,走,去没人的地方,我不想看到人,不想。”张老师语无伦次道。
各种议论如潮水般,要把张老师淹死。
不行,张老师不能再在这里待了,再呆,他会疯掉的。
这偌大的县城,哪里是张老师的存身之处?
对,满仓哥的房子。
除夕忙拿出包里的口罩,给张老师戴上,两人悄悄出了学校的大门。
任由除夕领着他,到了满仓哥家。
看着如此豪华装饰的房子,张老师如入定般,一句话不说。
“张老师,你等着,我出去给你弄点饭。”这闹腾一天,老师肯定没吃饭。
是呀,一天了,一口饭没吃,这突然的变故让他呆了,傻了!
除夕匆忙下楼,简单买了两份老师爱吃的炝锅面,买了两份菜,急匆匆又爬上楼。
张老师就这么机械的,吃着饭。
冒着热气的面条吃下去,心,才慢慢暖过来一点。
张老师才想到自己的处境。
“除夕,你相信这样传言吗?”这个话题,终是要说的。
除夕不语。
“连你都不相信,别人又怎么会相信我?”似有泪水流过脸颊,张老师徐徐道:“我和你师母,是硬生生的被捆在一起的,她关注的,就是如何做饭、做家务、带孩子,还有,就是如何时时处处盯着我,我爱好文学,可她说那些东西不当吃不当喝,屁用没有,除夕,你老师我,我憋闷呢,憋的我要憋死,她,就是个母老虎,我们,我们没有一点共同的地方,我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
心中的苦或许只有倾诉出来,才不会那么难受。
张老师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老师我一直想当一个作家,可却进了学校,只能做一个教书匠,吴老师,我们都是那么痴迷文学,我好钦佩她,她比我有勇气,教书之余还写了书,出版社对她写的书评价很好,说再改改,会出版的。那天,我们一起吃点饭,喝了点酒,头蒙蒙的,可依然很兴奋,就去宾馆开了房间,打算俩人为了文学梦,彻夜修改,争取早早出版,除夕,老师说的这些,你相信吗?”
除夕不语,可是却坚定的点点头。
“是,老师承认,虽然我和你师娘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可我从未想过抛弃她,抛弃这个家。我和吴老师惺惺相惜,有共同语言,聊起天来总是忘了时间,可那天,我们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一整夜都在改稿子。”
即使什么都没做,可经师娘这一闹,这杀人的谣言,又怎么能放过张老师,他以后,该怎么办?
“张老师,你的语文课,无人能及,学生们肯定还想上你的课。”
“除夕,我,怎么还有脸来给孩子们上课,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这个县城我不能呆了,一天也不能呆了,我得走,我要走。”
可又能走到哪去?哪里能容得下谣言缠身的张老师?
不想它了,老师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