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登了寻人启事?我从报纸上看到的。”
巨大的惊喜让振飞拿起桌子上的一瓶水,顺着头浇下来,顿时觉得脑子清醒多了。
“是的是的,我是王振飞,是我登的寻人启事,你认识年除夕?你有她的消息,你在哪儿?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找你。”
好似怕电话突然断了,他第一时间问对方要地址。
“我,我是兴华皮革厂的一名工人,一名女工,你,你,你不要来找我,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对方似有难言之隐。
“ 好好好,我不去找你,那你给我说下你的位置,你说一下我记下来,我让司机去接你。”
振飞颤抖的手,记下对方留下的地址。
一听有除夕的消息,任经理忙给司机打电话,把地址发给他,让他火速赶到那个女工所在的兴华皮革厂,让他把给振飞打电话的女工马上接到这边来。
“老弟,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看老天都睁眼了,来来来,碰一杯,碰一杯,恭喜恭喜啊。”
突来的的喜讯也让任经理酒醒了不少。
“ 哎,这,这需都要谢谢哥,谢谢您帮我出的这个主意,太谢谢了,以后有用的着我振飞的时候,你只管开口。”振飞也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老板的吩咐就是命令,司机匆忙开车按照地址朝那家皮革厂赶去,四十分钟左右,带回来那个女工。
站在两人面前的这名女工,看起来也就20多岁,和除夕的年龄差不太多,应该是从外地来深圳打工的一个农村孩子吧,极其瘦弱,面容憔悴。
皮革加工制造行业在加工过程中使用的化学物质,如甲醛、苯、氯化苯等,对人体健康构成威胁,这些化学物质在皮革的鞣制、复鞣、涂饰、染色等过程中被广泛使用,它们不仅对呼吸道有刺激作用,还可能引起皮肤刺激、过敏反应,甚至更严重的健康问题,如支气管哮喘、再生障碍性贫血、癌症等。
难道他的除夕也在皮革厂这种对人体伤害很大的环境下工作?她难道不知道皮革厂对身体有伤害吗?
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见到这个女工,振飞忙站起身,急速上前,一把抓住他道:“你你你你,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儿见到除夕了,她和你一个厂里上班?她现在在哪儿?你马上带我去见她。”
这名女工惊恐的往后站了几步,似乎并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任经理反应极快,朝秘书使个眼色,秘书也匆忙从皮包儿里取出一个红包,塞给这名女工。
女工收了钱,才坐在旁边一个椅子上,缓缓道:“我是见过除夕的,不过她在厂子里不叫除夕,叫陈亚楠,报纸上的照片儿和她是一模一样,我想她肯定就是您要找的人。她和我住一个宿舍,她住下铺,我住上铺,不过她从来不和别人说话,只偶尔和我打打招呼。她白天工作的时候都戴着口罩,除非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把口罩摘下,就是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是戴着口罩,吃完就匆匆把口罩戴上,好像是怕被人认出来。”
陈亚楠?年除夕?
开玩笑,怎么会是一个人?振飞满是迟疑的盯着这个女工。
”对了,对了,她,她有身孕的,她来我们厂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她和我上下铺,我,我看出来的,不过她一直挺着肚子继续在工厂上班儿。”
振飞越听越迷茫,这怎么会是除夕?他的除夕怎么会是怀孕呢?肯定不是,难道这个女工是来骗钱的?
并且名字也不叫年初夕,怎么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呢?他所见到的人,那个叫陈亚楠的?怎么会是他的除夕?
女工看到振飞满脸疑惑的样子,又忙辩解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报纸上照片上的人,和陈亚楠真的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她虽然几乎不怎么和我说话,但是她偶尔去掉口罩的时候,我是见过她长相的,那个照片儿和她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我不是来骗钱的。”
女工似乎怕到手的钱飞跑似的,反复道:“她真的是怀孕了,别人都不知道,整个厂子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时候她早上起床,去上班之前,都可劲勒紧肚子,怕别人知道她怀孕了,她面黄肌瘦的,还经常生病,老是请假去医院。”
振飞再也不想听下去,忙打断道:“那,那个陈亚楠现在在哪儿?你,你,你现在带我去见她。”
“她,她现在不在我们厂里了,好像生孩子了,反正是后来辞了工作,她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她或许是在深圳的别的地方打工,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再也没见过她。
看来,从她的嘴里再也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任总示意秘书,把这个女工送回去。
司机载着女工走了,振飞仍然没从女工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
任信朋用力的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振飞老弟,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啊,明天一早咱改签飞机,咱改签到下午的,明天上午我陪你一起,我陪你一起去皮革厂,咱找到当时招工的的那个负责人,再当面问清楚。”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强。哎,皮革厂陈亚楠,年除夕,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明天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秘书载着任总和振飞朝兴华皮革厂奔去。
当时负责招聘的是皮革厂的一名姓陈的副厂长,两个人找到了那个陈厂长。
两人问起陈亚楠,陈厂长竟然印象很深,想都没想说道:“去年我们厂里正缺人手,有个女孩子来应聘,她说她是大学生,叫陈亚楠,还说来深圳的时候毕业证和身份证全在火车上丢了,”因为和我是一个姓,所以我对这个年轻的、一脸疲惫的女孩儿很是亲切。”
“那,那后来你有没有见过她身份证?”
“因为皮革厂对人身体损害较大,所以厂子的工人流动性很大,总是来了一批又走一批,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她倒是在这呆的时间还算长的,后来我也问她身份证的事,她反复求我让她先留在厂里上班,不管活多脏多累她都愿意去干,说随后会把身份证补出来,送到厂子里。这个女孩子平时不说话,干活很卖力,可几个月之后,她都没能把她身份证补出来,不过看在她干活分外卖力的份儿上,我也没有强求她一定把身份证补出来交到厂里。”
振飞又忙拿了除夕登在报纸上的照片和自己钱包里存的照片让陈厂长看。
陈厂长看了照片儿一眼,非常肯定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女孩子,她怎么叫年除夕,她叫陈亚楠呀!”
从皮革厂出来,振飞无法从惊愕中走出来,除夕竟然从中都跑到深圳,在这样差的环境中打工,还怀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她为什么来深圳,为什么不在中都等自己从平南回来?难道是被人骗了?被人骗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任老板也只有不停宽慰他道:“振飞,如今看来,这个除夕肯定是躲着你,不想见你,这个寻人广告登了这么长时间,连她以前打工的厂子的女工都看到了,难道年除夕看不到吗?肯定是看到了她有什么苦衷不想和你联系。”
她,为什么不想和他联系?那晚的誓言难道都是骗他的?
振飞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再等等吧,她想明白了,肯定会跟你联系的。咱这寻人启事,咱再多登一段儿时间,一直登到她愿意见你。”
目前来看,只能先这样了。
咱先回中都,回中都等消息吧,至少你知道她现在在深圳,总有一天能在深圳把她找回来。
哎,眼前也只有这样了,中都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去处理,再找下去,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