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这是在干嘛？这么冷的天儿，你滑倒了怎么办？你，你，赶快下来。”

“孙子，你可是回来了，你这在专班工作，离家这么近，爷爷天天见不到你的人影，这拆迁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从来不回来跟爷爷商量商量，透露点消息给爷爷。”老爷子边扶着梯子下来，边给孙子叨叨道。

“爷爷，这拆迁补偿的宣传政策页不是发到各家各户了吗？又不是什么秘密，还用得我给你透露透露？”

“唉，我的憨孙子，你后院的王叔说，拆迁按面积算，咱家就五间平房，那多亏，他让爷爷在上面再接点板房，接好的话板房也按面积算，将来咱们分房子，就能多分点。”

“爷爷，你别闹了，这各家的房子面积都已经丈量过了，你现在盖有什么用？不以你新盖的为标准，都以前登记的为标准呢。”

“那我不管，你负责拆迁，还不是你做主，那多出的面积，将来分房子不是能多分点儿，这房子将来不都是留给你的。”向来明事情的老爷子，怎么突然不讲道理来了？

“好了好了，爷爷，那我不是有单位的公寓房住吗？你将来给我留这房子，你孙子我也很乐意收下，可你孙子我，就一个人，晚上就睡一张床，我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吗？”

“那我不管，我要给我孙子留，我孙媳妇留，还要给我曾孙留呢。”

老爷子想的还真是长远，孙媳妇的影子还没呢，倒想到了曾孙子。

爷爷一生的痛，是孙子随了王姓，这是提了多大劲等着曾孙子出生，改姓郝，入郝家家谱。

爷爷这心思振飞不是不知道。

“爷爷，你要真为你孙子好，就支持支持你孙子工作呗，你也知道，这项目可是你儿子负责的，我在这儿，只是负责干具体活的，你儿子是总指挥，全村人都看着咱们家呢，你可不能多贪多占啊，按拆迁补偿方案，给多少咱就要多少，咱千万不能多要，咱得给村民们做个榜样不是？”

“要我做榜样？好，那，那爷爷我有条件。”

儿子向来清正，全村人都知道，他老爷子难道不知道？这下雨天的这么折腾，他老头子就等孙子这句话里。

“好好好，爷爷，你说，你有什么条件，你孙子我都答应你，这样总行了吧，全村人都看着咱家拆迁呢，你同意了，你签字了，全村人都跟着签字，你突然这么一搞，那全村人不都一哄而上，都去建板房了，这拆迁还怎么搞？这项目还怎么搞？你不是为难你孙子吗？”

“你爷爷我不听那些大道理，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什么都答应我，那咱签字，来来来，写个字据，爷爷可不信你这红口白牙承诺的。”

这老爷子较起劲来，像老顽童般，不依不饶的，外面细雨不断，可千万不能让他着凉了。

振飞也没有办法，任由他胡来。

老爷子下了梯子，进屋拿张纸，逼着孙子写上“我王振飞无条件答应爷爷的一切要求”。

爷爷年龄大了，也是要哄他开心的，振飞想也没想，就在上面写了字，签上自己的名字。

老爷子收起纸条，会心一笑，道：“好了好了，孙子，这可是你签过字的，我告诉你啊，三年之内，必须给我结婚，给我生重孙子，我老了，不能再等了。

三年内必须结婚生重孙子？这要求也太突兀了、太离谱了吧？

“爷爷，你搞什么呢？我现在女朋友还没找到呢，我怎么三年内结婚，给您生重孙子？”

“女朋友吗，爷爷给你找好了，就是小雨！”老爷子开心道。

“小雨，哪个小雨？”振飞更是不解。

“傻孙子，还有哪个小雨？就是和你在专班一起工作的报社过来的那个小雨，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小的时候爷爷去你家，她天天跟着你屁股后，这丫头可喜欢你，连老头子我都看出来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小雨，是朱叔叔家的女儿，可她，只是他妹妹，这老爷子，怎么乱点鸳鸯谱？

“我跟你说啊，你在这专班，离爷爷这么近，爷爷一两个星期也见不了你一次，倒是那小雨，三天两头的来看我，陪我，给我老头子送好吃的好喝的，你爷爷我喜欢她，这个孙媳妇，我是看中了。”

“爷爷，你搞什么呢？这个小雨，她是我妹妹，我，是有女朋友的，她叫除夕，年除夕。”

“你，别以为我老头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她叫年除夕，可她在哪？她都和别人结婚了，都给别人生了孩子了，你是傻子，你还等，等什么等？”

除夕的事，他第一次告诉爷爷，还有，他只是偷偷的去深圳登了寻人启事，找了除夕，这事，只有他和任经理知道，况且，除夕生孩子的事，目前他还不能确认，郊区的爷爷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任经理告诉了他的爷爷？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难道是有人在调查他，调查除夕？

是谁？是母亲？

可也没有什么证据！

总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网着他，把他和除夕两人隔开，隔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永远无法交际，这个网是谁织，他，找不到，他只知道自己被困在这网里，怎么都出不来。

“孙子，听爷爷的吧，珍惜眼前人，小雨她喜欢你，她从小就喜欢你，试着接受小雨吧，什么年除夕，把她忘了吧。”

“爷爷，除夕的事情，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话，我一定把除夕给你找回来，带到你面前，您老人家一定会喜欢她的，她一定会给你生几个曾孙子，你等着吧。”

“等？爷爷年龄大了，等不及了，孩子，你，非逼着你爷爷我带着遗憾离去，无颜见祖宗？”

“爷爷，你给我三年时间，这三年时间，我一定会找到除夕的，到时候我把她带到你面前，您老人家肯定会喜欢她的。”

“我的憨孙子呀，你怎么这么傻呀，小雨，多好的丫头，你全当没看见，非去等那个连影子都没有的人，你，这生生要气死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