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妈妈和梁婶子正忙得热火朝天。
“张莺,姐就佩服你,就一个软塌塌的海蛎子,你怎么就能整出这么多道菜来。我来南方这么多年,愣是学不会,煮出来的海蛎子,狗都不吃!”梁婶子用筷子夹着软塌塌的海蛎皱着眉头,仔细看着张莺摆弄这些东西。
这梁婶子可真实诚,自我批评起来,一点都不带虚的。
哇,有海蛎煎饼,海蛎炸,海蛎面线糊,蒜绒粉丝蒸海蛎肉,这些可是妈妈的拿手菜啊!再来个甜辣酱,美滋滋!
我坐在小小的木头板凳上剥蒜,指甲被妈妈剪得光秃秃的,抠很久才抠下一点皮。这变小了,手都不听使唤了,小半天才剥了七八头蒜。可再难也抵挡不住我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厨房可是最佳的八卦来源地!还有美食前线!
就这一会功夫,我嘴里就被塞了不少东西。
“尝尝这虾咸淡够了吗?”
“尝尝这海蛎炸熟了没?”
“这豆腐酿可香了,给你一个!”
这时,梁婶子用肩膀顶了顶妈妈,压下声音说:“我跟你讲,”然后眼睛习惯性地左右扫一眼,“你知道军区新来的杨副师长吗?”
来了来了,八卦来了,我偷偷地挪动了下板凳,竖起了耳朵。
“听说新调来个副师长,但不太清楚!”妈妈边翻动铲子,边回话。
“你怎么会不清楚,就住你娘家那个大院里。”梁婶子急切地说,“两老夫妻,带了个孙子一起住。”
“今年不是带然然回这边住,想着等她住习惯点再回去。我当时跟我妈说了,这几个月都不回去,放假了再回,那边的事我就不太清楚。”
“是得这样,然然刚带回来那几天,天天晚上哭的,我这住隔壁都睡不安宁,我这心都跟着揪着。小丫头白天看着挺乐呵的,怎么一到晚上哭起来,气怎么那么长。”
“认床!那几天辛苦你们了,跟着我们一起操心!”
“都是邻居,客气什么!”梁婶子一边聊着,手上的活一点都没落下。剁蒜泥,泡粉丝,杀鱼,切片。手起刀落十分干脆!我上辈子煮了四十多年饭,动作都没这么利索!果然凡事都要看天赋啊!
“刚说到哪了?对,那俩老夫妻可宠孩子了,才8岁,又高又壮,比10岁的孩子都不差,可是太霸道了,这才几天,就成了那院里的小霸王!还好跟我们这个院离得挺远的,否则,不得天天鸡飞狗跳的。”
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张嫂子,梁嫂子,我们过来帮忙来了!”
梁婶子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来了啊,我们都快好了,再摆个桌椅就不差什么了。”
“动作这么快啊,都没帮上什么忙!”新过来的婶子们一脸歉意。
“下班就这个点了,来的够及时了,我俩今天休息,所以做得快了点。”梁婶子的声音不讲八卦时真是震耳欲聋啊!
军嫂们摆桌子的,摆碗筷的,自己找着活就上手做。
这时传来了一声不太和谐的声音!
“哟!咋这么多海蛎子啊,张莺这是嫌男人不够勤快啊,呵呵呵!”
一声轻笑声传来。一个穿碎花的确良上衣的女同志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菜撇了撇嘴!
“部队嘉奖这么大的喜事也不买点好的,尽是这些海边寻常的海货!”
“钟翠芬,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啊!活,活没干;钱,钱没出!你哪来那么大脸说风凉话!”后面过来的穿蓝衣服的军嫂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白吃人家东西,还嫌东嫌西的,有本事让你家男人不要吃,吃青菜就好了,你看好大一盘呢!哈哈哈!”
“这东西这么补,男人吃了,幸福的不是你?还有往外推好东西的!”
“哈哈哈……”院子里顿时笑成一片。
这群军嫂真是荤素不忌啊,打量着孩子还小听不懂,啥话都敢讲。我这老耳朵听了都有些发痒。
那名叫钟翠芬的嫂子臊红了脸,自己在张莺面前怎么老是讨不到好!大家都偏向她。不就是家世好一些,有个当厂长的父亲。有什么了不起,自己父亲也是村支书!当官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