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珠一震,抬头泪眼朦胧的望去,发现这个垂死的老人竟然还有几分意识,她欣喜的叫喊出声,想找人救命,却被他死死的扣在了原地。
【逃!】爷爷的眼睛瞪的像铜铃,看见她安然无恙,眼神中尤有一丝欣慰。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薛宝珠的话说到一半,磅礴的内力从两人交握的手掌处汹涌而至,老人毕生功力源源不断的灌入薛宝珠的身体。
【您这是在做什么?!】薛宝珠脸色疼得发紫。
【心无杂念...池、薛家仅剩的血脉,只有你一人了,快逃!】
说完这个字,池爷爷就失去了力气,但他依旧安心的笑,至少自己的武学将会在孙女身上得到延续,继续保护着她。
赫,赫——薛宝珠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努力伸手合上了池爷爷的眼睛,这下子他终于像一名死者了。
本是亲人临终前的一片好意,但薛宝珠本就经脉脆弱,全赖牵丝蛊勉强维持着,此时巨量的内力在脆弱的经脉中穿行,她好像听见自己经脉被大力撕扯,渐渐撕裂的声音。
“她怎么了?”雪公子担心的问,薛宝珠疼痛的四肢抽搐,在地上缩成一团,血液缓缓沿着四经八脉的流向从身上裂开流出。
“是蛊。”宫远徵定睛细看,源自乌曼夫人的牵丝蛊有如银线般在皮肤下游动着,一突一突。
他白日时细细将薛宝珠的医案研究过不知几次,偏偏乌曼夫人不懂中原的文字,没有留下更多资料。
单凭表现来看,应该是蛊虫被内功所激,想要努力将薛宝珠体内恢复到原先适宜它们生存的环境,却过度活跃的在破损经脉中缝合穿行着。
这样下去,蛊虫会吞噬她更多的血肉来弥补自身所需,她会受不住的......宫远徵捏紧的拳头,掌心微微流下一丝血线。
好痛啊......
要逃吗?
开什么玩笑。
薛宝珠只知道,过去她曾追求的一切,现在都廉价的堪比被丢弃的碎纸屑。
至少要将父亲也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家团圆。
每走一步路都钻心刻骨,周身经脉破裂,又被牵丝蛊勉强弥合,她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接着往外走,身上最喜欢的小斗篷也不要了,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到地上。
【什么嘛,这里还有一只小老鼠。】一个男人从大门外面走进来,手上拎着一具尸体,她父亲的尸体。
又一个女人从男人的身后冒出来:【也是薛家人吗?还真是会藏啊~】她手中细剑出鞘,兴味地向薛宝珠走来。
月长老表情凝重:“那是无锋的刺客常服,他们是无锋的人。”
花公子紧张的不得了:“糟了糟了,怎么刚刚好撞上他们,那老爷爷都让她不要往那边走了...”
宫远徵喃喃自语:“她一定会往那边找去的,因为她是薛宝珠。”她会想要找到父亲的同时,抓紧一切机会去明白做下灭门之仇的凶手身份。
雪公子焦急的一拍桌子:“那怎么办,那个无锋刺客马上就要对她动手了!”
“稍安勿躁。”宫尚角沉声说,“既然她未来活了下来,此时定然不会有事,按她的聪明,一定是寻机从他们手中逃脱了。”
但话如此说,薛宝珠如今才9岁,身体脆弱,能跑到哪里去?
【等一等。】画中的男人扔掉手中的累赘,抬手拦住了女人的去路。他眯起眼睛在薛宝珠身上的戏服看了看,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薛宝珠的面部轮廓,摸了摸下巴:
【薛家可没有这般年纪的小娘子,好家伙,池琰还真会享受,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小旦来唱戏。】
薛宝珠小时候身体极差,从不出门交际,之后又常年住在宫门,因此外人还真不知道薛家还养着一个小女儿。
【漂亮?】女人不服气地贴近他,【比我还漂亮吗?】
男人大步走进薛宝珠,用手粗暴的将她脸上的血迹抹去,燃起一根火折子,仔仔细细的对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这可真是——比你漂亮多了呀~】
薛宝珠眼中满是血丝,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又被他用力一挥摔到地上。
【又漂亮又凶狠,好~好!】他拍掌大笑,一掌击在薛宝珠的后颈上,让她猝然昏迷过去。
【一石二鸟,这下可找到一个好苗子,上面交给我们的事情可就干脆利落的都办成啦!】
“啊,她该不会,也被无锋的人带了回去,也变成了和云为衫上官浅一样的无锋吧?!”
宫紫商震惊大喊,自己曾经在心中祈祷的话居然有这么灵,每一个未来弟妹全都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