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宝珠。】
薛宝珠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份量,成串的泪珠就这样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所以,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虽然知道眼前的少年什么也不知道,记不得,但她还是任性的这么想。
宫远徵的眼眶也不知何时溢满了泪水,只能震撼的看着哭得停不下来的少女。
她说,我是她的什么?
在他疯狂的外表之下,内心其实藏着一个敏感脆弱的孩子,宫远徵几乎对每一个人都是防备的态度,因为这是他给自己上的盔甲,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但此时,他碎裂的内心忽然被人用前所未有的滚烫爱意填满了,这汹涌而来的火焰破门而入,照亮了他深处的疤痕,也用情热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终于,终于有一个人如此独一无二的,暴烈的爱我。
而他为此心甘情愿沉溺,即使死亡也无需被拯救。
【我相信你。】宫远徵颤抖的伸手,轻轻擦去她眼下的泪痕,试探性的伸出双臂拥抱她。
薛宝珠并没有闪躲,她难得情绪如此失控,放任宫远徵将自己抱在怀里。
她伸出手反抱住他的脊背,用力的抓紧他身后的衣服,好像自己因为冰蚕蛊素来冰冷的身躯也温暖起来。
许久之后,薛宝珠平静下来,她轻轻推开他,抬头认真望向他:
【所以,远徵,你愿意告诉我,今天为什么难过生气,还喝了这么多酒吗?】
她没有再守礼的称呼他为徴公子了。
宫远徵的双眼依旧泛着红晕,面颊染上了一抹羞赧的红霞,尽管如此,他的目光却始终不愿从她身上移开,温顺地回望着她:
【......都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反倒浪费了...倾城的一番心意,对不起,是我不好。】
从前的他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如今却好像无师自通一般,松开她腰肢的双手依旧虚握在半空,难耐而不舍地微微半缩着。
【是不是因为那两个多嘴的下人?】
在宫远徵消失之后,薛宝珠有意去探寻他的下落,自然也发现了那两个倒霉鬼再次被狠狠惩罚的样子。
宫远徵本想摇头否认,但看见薛宝珠担忧的神色后,又心虚地故作委屈点了点头。
【何须介怀这些无关紧要的旁人的闲言碎语?】
薛宝珠拉着宫远徵在凉亭围栏处坐下来。
【心明眼亮的人,自然会看清领会远徵为徵宫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即使偶尔休息一会也是应该的。】
【不好。】宫远徵脸上还是有些许泪痕,但他的眼神却温柔而清澈地凝视着她:
【我不能松懈下来,别人不允许,江湖不允许,把你视作神明去尊敬、或是看作魔鬼去畏惧的人,并不会喜欢,俯身于尘埃中的你。】
【可是我都喜欢。】
薛宝珠也温柔地笑了,从袖中取出手帕,轻轻地为他擦拭,宫远徵顺从地低下头,方便她的动作。
她轻轻用双手捧起少年的脸颊。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所以远徵,以后请在我面前放松一些吧。】
宫远徵在她的手心缓缓点头。
【说起来,我有一句话,一直藏在心里,自初次见面之时就想对你说了。】
宫远徵害羞的垂了垂眼,又期待的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如今好狼狈啊,衣服也乱糟糟的,身上的酒气都没散,就在这里这样说吗?
怎么办,自己还有一点没准备好......宫远徵心中小鹿乱撞。
【远徵,从初次见面的那一天起,我就觉得,我们之间有一段前缘,分外投契。】
【我也是。】
宫远徵红了耳廓,悄悄忍住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
【那,你愿意...】薛宝珠也忐忑不安的问。
还没等她说完,宫远徵就忍不住含笑反复点头。
【...和我结为异姓姐弟吗?】
【我愿....嗯?!!!!!】
他大惊失色的猛地坐直起身,胸中的小鹿噗通一声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