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璃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听,隐约有种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确定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也没有下雨啊……”
她仰头看向天空。
这会儿已过午夜子时,明月斜挂夜空,峭壁似刀子一样直插而上,淹没在夜幕里。
“有点像下雨,又有点像水流声,似乎还夹杂着沙沙的摩擦声。”萧启棣纳闷道,“附近莫不是有溪流?”
“可能是吧,走啦,先进山洞,休息好了咱们再继续探索。”宁锦璃拽着他的胳膊进了洞。
两人刚进去不一会儿,山洞外的树林中响起了更密集的声音。
但两人已经听不到了。
萧启棣从腰间的野猪皮包裹里取出两个东西。
一个是出发前制作的简易火折子,另一个是从巨蛇身上切下来的脂肪。
他把一小块巨蛇脂肪插在木棍上,打开火折子点燃,一个简单的小火把就做成了。
这个山洞的洞口很小,宽度勉强只够两个人并肩而行,而高度还略矮于萧启棣。
萧启棣低头弯腰走在前边探路,宁锦璃跟在后头。
走了一段距离后,两人发现周围似乎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矮那么窄,岩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
“这似乎不是洞穴,倒像个通道。”萧启棣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火把照明范围有限,但看得出前边几米范围内还是没啥变化,似乎这条通道没有尽头。
宁锦璃左看看又看看,“你发现没有,好像越往里面走,周围就越显得四四方方了。天然的洞穴通道能长这样吗?”
“四四方方……”萧启棣又仔细看了下,然后随手把身边岩壁上的藤蔓扯掉一大块。
随着藤蔓剥落,一面用青石砖砌成的墙壁出现在两人面前。
毫无疑问,这是条人工修建出来的通道。
宁锦璃惊呼:“这该不会就是天枢派传闻中的坠鹰涧密道吧?我们能出去了?!”
萧启棣摸了摸青石砖墙壁,神色有些凝重,“应该就是密道,但能不能出去尚且未知,从此处长满藤蔓以及砖石风化的痕迹来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走!继续往前看看再说!”宁锦璃精神大振。
不管怎样,总归是看到了希望。
两人刚往前走几步,突然前方窸窣作响,接着便是哗地一声!
萧启棣下意识把宁锦璃护在怀中,急忙抱着她蹲下。
随即一群蝙蝠从两人头上惊慌失措地飞了过去,还有一群又一群的老鼠逃命似的乱窜,在经过两人身边之时全都贴着墙壁掠过,显然是远远感受到了两人身上的巨蛇气息,全被吓出来了。
等到周围归于平静,萧启棣吐出一口气,“没事了,虚惊一场。”
宁锦璃心脏怦怦直跳。
虽然没遇到什么危险,可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确实挺吓人。
“走吧。”萧启棣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这才感觉心里一下子踏实了。
两人继续走了会儿,正前方出现了一面也爬满了藤蔓的墙。
从进来到现在,并未发现别的岔路,看来是走到头了。
两人七手八脚把面前的藤蔓扯掉,发现这不是墙,而是一道石板门。
门板上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像是文字,又像是花纹。
“你认得出这是什么吗?”宁锦璃问道。
萧启棣仔细辨认了一下,皱着眉说:“这应该是某种极其古老的符咒,我曾经在古籍上见过类似的图案,好像是……用来防什么东西的。”
“会不会是防那条巨蛇?”宁锦璃马上联想到了。
萧启棣继续辨认,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但那条巨蛇极为庞大,以它的体型连这条通道都进不来,似乎没必要弄这么一道门防它。”
宁锦璃撇撇嘴,“这道石头门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说不定在这之前那条巨蛇还没长那么大呢。”
两人也分析不出什么名堂,只能试试能不能打开这道石门。
找了片刻,没在石门上以及旁边找到任何能开启的机关,萧启棣只能使出蛮力硬推。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已恢复六七成,但即便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石门也纹丝不动。
“不行……”萧启棣喘着粗气说,“定是因为太久没开过,长年累月下来,这道门已经跟周围融为一体了。”
宁锦璃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
刚刚还在为幸运地发现了秘密通道而激动,转眼间希望就落空了。
没办法,两人只好原路返回。
这通道深处太闷了,待久了呼吸困难,得在洞口附近才能休息。
就在萧启棣和宁锦璃返回了大半路程的时候,一阵乱糟糟的动静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从洞口方向传来的。
很快,两人就看到,之前从通道深处往外逃窜出去的老鼠群又拼了命地往通道里面跑。
眼看着鼠群如潮水般涌来,宁锦璃嗷地一声蹦起三尺高,手脚并用挂在了萧启棣身上。
萧启棣双手稳稳见她拖住,整个人纹丝不动,如铁塔般站在原地。
潮水一般的鼠群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都跟刚刚一样自动避开。
“奇怪……”萧启棣薄唇微动,“这些鼠群明明惧怕我们身上巨蛇的气息,都已经逃出去了,为何又如此惊恐地跑了回来?难道……”
他眸色一沉,直勾勾看向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洞口,“难道外边有更可怕的东西?”
“不是吧?”宁锦璃缩在他怀中,瞪着眼睛道,“坠鹰涧之中居然有比那条巨蛇更厉害的动物?!”
萧启棣鼻翼扇动,“好重的血腥味。”
宁锦璃闻了闻,点头道:“嗯,我也闻到了,越来越冲鼻子了。”
萧启棣眼里满是费解神色,“没猜错的话,这似乎是人血的气味……还挺新鲜。”
“什么?人血?”宁锦璃懵了。
人和动物的血气味上存在差异,一般人也许闻不出来,但萧启棣肯定不会判断错。
可是,这坠鹰涧里边除了她跟萧启棣之外应该就没有别的活人了。
既然没活人,那怎么会有新鲜人血的气味?
还这么浓这么刺鼻!
接二连三匪夷所思的情况让宁锦璃心里涌起恐惧,浑身止不住发抖。
这种未知的诡异才是最吓人的。
萧启棣等到鼠群已经消失在深处,便把她放下来,握着她冰凉的手柔声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行……”宁锦璃连忙摇头。
萧启棣说:“你不用怕,那些老鼠畏惧巨蛇的气息,不会靠近你。我去探查的时候也会格外小心。”
“不,”宁锦璃深呼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