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也听说过呢,”陈才人有些兴奋,说到诗词时她眸子璀璨如星子,她不知道,这时的他有些像那时的谢灏,“冠绝古今,惊才绝艳,不输圣贤。只可惜佳作蒙尘数百年,若非曾大人碰巧买到,还不知会遗落到何人手里呢!”
“如果我说,真本并非曾老会安楼里那本,而是早就发黄发脆呢?”贵妃似笑非笑看向她。
“可是那字迹并非临摹,也未有人笔迹如此呀?”陈才人格外惊讶。
“妹妹可曾听闻反手书?”贵妃兴致倒好,颇有点儿逗狸奴的样子。
“?”
贵妃也不说话,只是就取了一块极精细的墨块,只见那墨块置于清水之中未有半点融化,墨身敲击有金石之声,而在贵妃没多少力气的研磨下却缓缓成了一砚浓墨。
贵妃却并不以右手执笔,而是抓起了左手碍事的袖子,柔弱无力的手挥笔而就熟悉字迹:正如民间拓印的诗集一般无二。
“难不成就是贵妃姐姐?”陈才人大惊失色。
而贵妃挥笔写就,径自将上好的宣纸撕碎,就着窗口一掷——便落入了小池塘里头,晕成模糊不清一团纸糊。
而此时贵妃的情态却很是吓人,他闭着双眼,仿佛在对谁说话一样,声音极轻极轻:“王八蛋……我才不要■■……都怨他……凭什么■■■把我……”
“贵妃姐姐?”陈才人的喊声却好像被什么吞没了一样,贵妃毫无察觉。
不,仔细想想,似乎从多余讲了诗集开始,不对,诗集好像也和那个故事有关,可是之后贵妃就像癔症一般,没有什么激烈举止,却很是吓人,恍若幽魂一般。
“抱歉,吓到你了吧?”贵妃却突然之间恢复了正常,又收拾起书桌,在笔洗里洗净笔,又用水冲过已干涸的砚台。
“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看到过我这副模样,”她郑重其事,“就当……陛下不愿将后宫交给我,是因为这里只有一个疯贵妃。”
“难道不是因为尚书女官是常务皇后吗?”陈才人脱口而出。
“陈妹妹,”贵妃笑得温柔好看,“把这些市井传言也一并忘掉吧,你不想继续听诗集的故事吗?”
事实上,诗集终归只是这个故事的附带产物,而小姑娘从没意识到,她此时距离真相只差一步,她主动迈出的一步。
而昔年那本诗集……
“李兄,王兄!”谢灏在曾府下马,意气风发,正巧看见几位一同会试的朋友,便与他们一同进去了。
而这次他们足足谈论了三日,而无一人离开,那些传世诗篇牢牢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只觉“如听仙乐耳暂明”“三月不知肉味”,废寝忘食,比赶考还辛劳。
最后还是曾夫人记着一些年轻人尚且需要准备殿试,这才在粗粗研读一遍后让这些人离开。
不过这也是曾大人最后一次组织聚会了,这些诗文流传出去,外头一时风靡,有了洛阳纸贵的势头。而年迈的曾大人一个月后起夜摔了一跤,年老体弱,告病回乡。
传闻中的“诗集原本”后来就藏于曾大人的私人藏书楼会安楼内。
古籍珍贵,难以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