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草原那边忽地就乱了,吓得草原使臣没一个睡好的,生怕有家不能回,一旬就废掉了一月的蜡烛,又只好拿带着的金银去市集买。
而谢家这边,却也出了点儿事。
“再没见过哪个大姑娘想去外头捡男人回来的,”谢灏沉着脸,“更何况在场还有巡夜更夫,半夜出门、私通外男,淑儿是觉得高门大户太好了么?”
他这一番冷着脸倒有五分威势,谢淑却有恃无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完全没有这段时间的小心谨慎。
谢沁只问她:“妹妹是想害得谢氏全族女儿颜面无光不成?”
“我就想救个人,你们却还这么说我!”谢淑见她这样就炸了。
“你是看多了话本子,还是掉池子里那一回积了水?”谢灏冷冷看她一眼,不似平常维护纵容,君子温润模样却成了一副冰雕雪砌的冷气,“蠢货!”
他站起身来,穿的明明是平日里家常青衫,却好像抖落满身风雪,显出几分矜傲来:“救人?哪家好人会拿着不是朝廷制式的刀,又浑身是血一身杀气?你可别跟我说是什么武林人士,滥杀之人,你救回家倒不如遣送京兆尹!”
谢沁看着她的眼睛:“二妹妹往日也是读过朝廷律法的,怎么这种时候还不如小官之女?”
谢淑气得乱叫乱喊,所幸谢沁已搬到单独的院子里,又同母亲说了后把她带来作伴,这些胡言乱语传不出院子去。
“大哥可是已把那人送去京兆尹了?”谢沁也不管她,只看着兄长。
“然也。”谢灏面不改色,他当时去让小厮叫了京兆尹来,然而对方本已伤重,京兆尹带走后竟“服毒自杀”了,可惜可惜。
“二妹妹可听见了?”谢沁转头看向谢淑,声音瞬时冷了下来,“我和大哥替你瞒了一次又一次,父亲的作风想来你也看得明白,好好想想吧,我和长兄都是为了你好。明月,带她回房!”
直到谢淑被关回西厢房,谢沁才冲着兄长一笑:“阿兄,后来呢?”
谢灏看她这样子,也跟着笑起来,却还有几分未散的苦涩无奈:“就知道瞒不过沁儿,那贼人到了京兆尹手里就服毒自杀了,好生猖狂可恶。”
其实不然,虽说谢灏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早在对方出现时就知道了那是谁:女主后宫里的叛逃杀手阿七,一个善恶不分杀人无数的杀手。
此人心性古怪,虽说他是因女主救他而全心全意效忠女主,但原主的记忆里他是个没有善恶观念、只爱杀人的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信女主?
而谢灏手里自然不是没有杀人的东西,并非毒药这种东西,但是在这个时代只会被认为是“奇毒”,而千百年后也难以检查出来异样。
于是他按照正常来说会做的行为去让一个小厮先带女主回家,一个小厮去叫京兆尹,而他一个侯府世子亲自看守不明来路的这个人。
然后在和更夫一起查看伤势时,一番动作就悄悄让人将内有钠球的易融蜡丸咽下。
后来的结局一如他预料,这位女主后宫中最有名的“炸弹”成为了他第一个杀死的人。
[……我杀人了,0231。]即使做了再多心理准备,原来这个时候还是会掉鳄鱼的眼泪啊。
身侧碧色的玉佩似是误沾了伤口处脓血,沁了一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