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禾答道:“父皇自有父皇的道理,儿臣为子为臣,本不该冒昧猜测。但儿臣大胆猜测,父皇爱重长姊,如珠似宝,儿臣自出孝后,常往藏书阁去借阅书籍,有幸遇见皇姐,虽儿臣本无此意,刻意躲避反令皇姐伤心,如是遇见数次,故而为父皇所知、所召。”
建安帝见她反复斟酌、思考用词,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确,说建安帝是因为爱重女儿才考察女儿身边的人,也不多说,便让内侍送她回去了。
虞月禾一走,虞姣姣就从一旁用屏风隔开的里间出来,快步走到右边那张宝座上坐下:“父皇~”她拉长了声音撒娇,小女儿姿态十足,“您怎么就不提让小七陪我玩的事情嘛~”
建安帝却有自己的考量,他之前问了虞月禾这个七女儿一些看法,后来看她很聪明地以论语和幼学琼林应对何为帝王这个刁钻问题,这才转而考校她学识是否有所隐瞒。
最出乎意料的还是虞月禾竟然大致能猜到被召见的原因,之前看她年幼又性格温软,遇事少说自己的看法,建安帝还以为她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现在看来并非没有主见,而是胆子太小。
建安帝又与女儿谈论了之前虞月禾的一言一行,他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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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禾所料不错,建安帝确实对她并无多少怜爱之心。
曾经艳冠群芳的宠妃玫嫔故去也不过一年多,宠妃的面容不比地位独特的白月光发妻,已经日渐在帝王心里模糊了音容笑貌,也就是见了七女儿,才想起来曾经有个美丽但出身低微的舞姬曾在宫中一点点死去。
宠妾当日如何自不会被帝王在意,宫里埋葬了多少美人与贵女,多少人闲谈之时笑说美人合该被纳入宫中,荣华富贵之下血泪斑斑。
身在帝王侧,不是谁都有虞姣姣那样的好命,能得帝王一份真心,在权势面前,儿女也不过是手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从来不被上位者放在眼里。
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所谓帝王者,或许对特定对象格外优待,但对于更多人来说,小心谨慎揣度上意,不因自身的才能而狂妄自大,如此,才是长久之计。
之前一番谈话便是如此,建安帝初时寻常问询,真如老父询问幼女一般,后面便渐入正题,每一个问题都不是简简单单,而是在考校虞月禾的态度,查看她是否真心,品性如何能否培养,又务必不能比虞姣姣更聪明而越过她去,也不能在课业上拖后腿避免爱女相处觉得无趣,拳拳爱女之心令人动容。
假如虞月禾不是那个被考察对象的话。
好在她拥有丰富的、应对帝王的经验,尽管自上上个世界起他就颇有点儿摆烂、不慕名利的架势,多少还是能够过关的。
但是0231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就过关了鸭?】
虞月禾轻笑,[何妨把它比作一场面试呢?一场应聘伴读的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