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横了荒婪一眼,他糕点吃到一半也吃不下去了,往靠近马车门的地方挪了过去,尽量远离蛊奴。
“他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其实他也可以是个好人,你看刚才在山上,大家都叫他英雄呢,他杀了大猫,给多少村民报了仇,给猎户们打开了活路,我相信他做那些伤害你们的事,都是迫不得已的。”
平心而论,如果我是她,身体变成这副样子,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我是绝不可能释然的!甚至会想尽办法刀了荒婪,替自己报仇!
遗憾的是蛊奴脑子不清醒,庆幸的也是她的脑子不清醒。
蛊奴颤抖得倒是没那么厉害了,缓缓探出头来,警惕地看向荒婪,也许是看他确实没有什么威胁性的行为,很快就把脑袋完全抬了起来。
我拿起一块枣泥糕,试探着递到蛊奴嘴边,眼见她张口吃了进去,才放下心来。
吃完一包枣泥糕,没一会儿,蛊奴就晕碳睡了过去,我扶她到马车拐角处,垫了几个软枕让她靠着。
我这才终于有时间吃东西了,饿得我胃都反酸了。吃完一包豆儿糕,又喝了水,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我看了看面黄肌瘦的蛊奴,坐到荒婪身边:“看到她这副样子,你有没有过同情心,哪怕一点点?”
他倒也诚实:“不曾有过,也不能有,公子的病需要她们牺牲。”
他说这样的话,又让我感觉到有些陌生了。
这两天他不提花清流,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现在提起来,我反而觉得花清流才是制造蛊奴的始作俑者。
事实上,我对他已经有所改观,我不希望他是最开始我以为的那种人。
“可是那些村民都叫你英雄,叫你恩人,其实你也不是只会伤天害理呀。”
不管是早上在村里还是在这里,对村民们的所言所为都毫不为之动容,所有一切都像和他无关似的。
“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只保一人周全。”
那目光凝聚在我脸上,逐渐灼热,眉眼都温润起来。
荒婪瞳孔中翻腾着墨色,缱绻绵长。
他以前也是这样看靳若薇的吗?
所以,来自普通人民群众的挚热情感根本无法融化他。这么看来,靳若薇还真有几分本事,能让这样的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怕的是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我瞥开目光,不敢再看他,往后坐了坐,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转身拉了条毯子给蛊奴盖上。
我不免感叹:“靳若薇能遇上你,也算不枉此生。放心吧,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如果有幸和她碰上面,我会告诉她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手上盖着毯子,嘴上如是对荒婪说。我也是太容易被感动,在我看来他为靳若薇做太多了。
如果他一直都是这种付出型的话,她真的会“怕”他吗,还是蛊奴为了报复荒婪,故意杀人诛心呢?
“嗯嗯……。”
“唔,唔唔……。”
车厢角落里的蛊奴睡得十分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梦,眉头紧锁,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身子不断抽动,却又醒不来。
我抚着蛊奴的背,试图让她睡得平静一点。抚着抚着,时间长了,我自己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最后竟然靠着蛊奴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发现马车停止了前进,不见了蛊奴的踪影,而我正垫着手头枕在荒婪的大腿位置,荒婪大概是怕我滚落下去,有一只手一直揽着我外面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