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眼眸,睫毛微微颤抖着,终于还是一手按在我的后脑,一手揽住了我的后背,下巴在我的头顶呼出热气。
我以为他还会像那时一样说“皮外伤”罢了,这次,他却难得地老实:“是啊,可见公子将重伤的你如珍宝一般抱走,这刀伤的痛便不及心痛的一半了。”
听他这么说,我想推开他,现在反而推不开。
“那时候我们才认识几天呀,你心痛个什么劲儿?”
然后一秒反应过来,心脏像吃了五个酸柠檬,手上发狠,扯他后背的长发,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了,那时你的眼里心里都是靳若薇!靳若薇受伤,我看到你的眼神了,你心疼得快要死掉了吧?哼!”
我走神地想,古代的男人打架竟然也可以用扯头发这招。
他被我扯得往后一仰,扬起一抹苦笑:“你这嫉妒心竟如此重,沈还寒,无论你信不信,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你,只是你,也许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首bgm是怎么回事?
我继续哼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嫉妒,毕竟那时候我讨厌死你了!另外我这十几年的记忆全都在呢,要是很久以前就见过,那就见鬼了。”
除非他穿越到现代来过,试问,这有可能吗?没可能的,我的记忆里压根就没他。
他抱我的手又紧了紧,语气里抑制不住的满心欢喜:“明明酸得不得了,还嘴硬,不过,我喜欢你的这般嫉妒。”
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甜蜜:“我能理解为你这句话是在和我告白吗?”
“可以这么理解。”
我的鼻子贴着他的身体,闻到了他的体香,又走神了,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杀人狂魔居然有体香!
也不知道这样静静拥抱了多久,我率先抽身出来说:“把衣服穿上吧,虽然开春了,但天气还是挺冷的,小心着凉。”
他轻扬嘴角:“嗯。”
我们再次走出烟花楼的时候朱末也刚好牵着两匹马回来,外面街道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早市商家在出摊了。
朱末看我和荒婪的眼神,那叫一个暧昧,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烟花楼所在的城市离京都好几十公里,难怪那天晚上我都睡了一觉了才到地方。今天朱末自己骑着一匹马,我和荒婪共乘一匹马,差不多走走停停天色将黑不黑的时候才到了京都城门外。
远远地城门口守城的官兵和靳若南正拿着我的画像在一个个地和进出城的百姓对脸。
我微微往后侧脸,说:“就送到这里吧,靳若南认得你,如果被他看到会有麻烦的。”
他没吱声,朱末反应极快地跳下马背,在马屁股上一拍,她的那一匹马就噔噔噔地跑没影了,又走过来把我接下了马。
荒婪也翻身下马,眼底都是浓密的情愫,伸手轻轻地抚过我的脸颊,什么也没说,转头对朱末道:“朱末,日后务必要妥善保护……小姐,她行事冲动,易闯祸,对西国之事知之甚少,你年岁大些,平日里多多照应。”
朱末右膝碰地,双手抱拳,铿锵有力地应道:“属下遵命。”
朱末跪得太痛快了,我都没把她拉住,只有这会儿,我才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催促荒婪:“你快走吧,靳若南眼力好着呢,别被他看见了,我……不会想你的。”
得我这句话,荒婪的眼神都亮了不少,再次把我按进了怀里,埋着头在我的耳边喃喃道:“沈还寒,再见,我也不会想你。”
喷出的热气让我的耳根都热了,使劲推开他没好气地说:“朱末还在这儿呢,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荒婪嘴角一抹浅笑:“朱末贯会见机行事。”
我扭头一看,朱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五米开外观察植物去了。
好吧,朱末果然是会见机行事的,我催着荒婪赶紧上马走人,他跃身上马一步三回头,终于下定决心离去。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发呆,朱末后脚就闪回了我身边来,怼着我的耳朵用气泡音喊我:“小姐。”
我回过神来问她:“啥?”
“该回家了。”
朱末果断把我身上的外裙扯破,头发抓乱,又涂了好多泥巴在我脸上,同样的配方她给自己也来了一套,一边撕衣服一边说:“咱们两个弱女子,这么多日子靠着自己回家,绝不能太干净利落。”
说得非常有道理,还是朱末考虑得周到。下一秒朱末扶着我,浑身脏兮兮的两个姑娘同时耷拉着脸往城门口走去。
靳若南视力确实好,离城门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他就已经眼尖地看到我们了,愣了愣神才把手里的画像匆忙交给身边的柳容,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向着我们快步跑来。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