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郁,转眼已是亥时了。
谢妡竹向母妃、哥哥以及文贤都告了别,然后带着白璃和侍卫队回了公主府。
善解人意的采莲、采菱早就已经给公主准备好了沐浴事宜。
时值夏日,天气很是闷热。谢妡竹在围场穿着繁琐沉冗的宫装长裙,面上又化了浓妆,从脸到身都早被汗水浸透了。
才一回府,她就直奔浴房而去。
一个黄梨木制成的大浴桶摆放在正中间,里面已经盛满了冒着氤氲之气的热水,香气四溢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上,看起来她们足足是洒了整整一箩筐呢。
“做得好,你们二人就是心细”,谢妡竹对采莲、采菱夸奖道。
她接着又对白璃说:“天气太热,本公主今天一身都粘腻得很,还是老规矩。白璃你留下伺候我,采莲、采菱你俩在浴房门外守着。”
“是,公主。”三人一起回复道。
采莲、采菱帮着白璃一起给公主卸了首饰头面和妆容以后,就手脚麻利地退出去了。
白璃拉下了浴房两边专用的月色纱帘帐,这才给谢妡竹宽衣解带,衣饰全部褪尽了,她将公主的衣裙挂在了浴桶旁边的雕花衣架上面。
而谢妡竹早就跳进到浴桶里了,层层玫瑰花瓣铺在水面上,遮住了水下她一丝不挂的玉体。只露出了两边雪白如玉的细腻香肩。
她迫不及待地用双手捧起清水,往脸上抹去,以便洗去一天的风霜尘土。
“白璃,这里就交给我自己吧,你去纱帐外站着等我。洗好后,待会你再进来给我穿衣服。”
“是,公主。奴婢给您留了茉莉皂角和依兰花澡豆,就放在旁边这个盆架上面。奴婢在帐外等着,您若有事就叫奴婢。”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见白璃听话地退了出去,谢妡竹才全心全意地享受起沐浴来。
她今天委实累得很,身体和心灵都很疲惫,但偏偏只能端庄到底,不能表现出分毫行差踏错。
只有深夜回了自己府邸,在浴房的清香和热气腾腾之中,才能卸下片刻所有的伪装。
她静下心来,审视了内心好几遍。才知道今天自己的心情起伏之跌宕是为了谁。
文贤这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之前她的确对他很有意见,细细思索下来,源于端午的船宴上他的那番举动,让她认为他居心叵测。
但是之后的一切,从竹林遇刺再次偶遇他开始他,他的所作所为就都是为她着想的。
虽然她嘴上对他一直不肯认输,但心里却不可谓不感动。
今晚他一舞惊艳了全场,更是让豆蔻年华的她心里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突然想再多和他接触几次,她想再深入地了解了解他。
但是悲伤也随之而来,她已有婚约,很快就要和亲了,她在情理之中是不该对未婚夫以外的任何人有好感的。
但是她能控制得了自己的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说到北梁端昭王萧成勋,她不是不好奇。才知道自己要和亲嫁给他为妃的时候,她有过抗拒,也有过害怕,但同时也不断地在想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