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说:“不知道,他们说还要考虑一天。”
黄爱英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要我说老陈,你也别太着急了。如果这一届没有机会晋升,那过几年再说也无妨啊。”
陈宏望着妻子,目光中满是温柔,他耐心地解释道:“爱英,你知道的,我从北京申请来到特区的时候,仅仅只是个副处级。在这安长区兢兢业业地奋斗了整整五年啊,现在也才刚刚到正处级。再过三年我就 45 岁了,中央一直在强调干部队伍要年轻化。我要是不能在 45 岁这个关键节点跨过正厅这道坎,那我的仕途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黄爱英看似在抱怨,可那言语之中实则满是对丈夫的心疼,她说道:“唉,你呀,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你看看你那班子里,你可是最年轻的,而且还是一把手呢。那二把手区长今年都五十多了吧?”
陈宏轻轻拉过妻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解释道:“爱英,你不懂。人这一辈子,不管从事什么行业,总该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吧?既然选择了为官这条路,那就要竭尽全力为这个地方的发展做出努力。否则你以为我当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钱财吗?在这岭南,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我要是想赚钱,大可不必做这个书记,直接下海经商就好了。”
黄爱英的脸上依旧写满了担忧,她说道:“可老陈,你对权力的这种执着让我真的很担心,你知道吗?”
陈宏一听这话,心中有些生气,他提高了嗓音说道:“爱英,如果说我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去搞政治依附,弄那些乌烟瘴气的小圈子文化,为了晋升而去干一些违法违纪的事情,那你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些啊。在北京纪委工作的时候,我每天都是兢兢业业地工作,每一个任务、每一个案件我都全力以赴,从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来到岭南之后,我更是勤勤恳恳,深入基层,了解百姓的疾苦,用心去规划每一个发展的项目。我每天都在为这个地方的发展绞尽脑汁,可是在这个充满了人情世故的官场,那些走后门的、拉关系的、弄虚作假的、虚报政绩的官员,他们的晋升速度却比我快得多。那些只知道巴结上级领导,靠着溜须拍马、阿虞奉承来讨好上级领导的干部,反而比我更受领导的重视。我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实干为百姓做点实事,难道这也有错吗?” 说到这里,陈宏的眼眶湿润了,那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然他在这个人情冷暖、复杂多变的官场中受了太多的委屈。
忽然之间,茶几上那部略显陈旧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短信提示音宛如一道惊雷,将陈宏从刚才那种悲愤交加的情绪中硬生生地拉扯了出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心想这回复来得如此之快,恐怕结果不容乐观,大概率是拒绝了。毕竟,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有谁会愿意去做呢?商人有几个会亏本买卖的?
正如外界纷纷猜测的那样,岭南市委的秦市长代书记。从党校回来之后,如果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 97 这个关键的年份,那么按照正常的晋升轨道,他极有可能再升一级,迈入省部级政策的进入省委常委的行列。
而在岭南市委这边,不管是从外部进行调任,还是在现有的班子内部进行人员位置的调整,市委一定会空出一个位子来。组织上已经和陈宏进行过约谈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率会在他和另外一个区委书记之间选择一人进入市委担任常务副市长一职,主要负责主管经济建设方面的事务。
从工作能力和经验上来说,经济建设领域本来就是陈宏的优势所在。自从五年前开始担任安长区区长以来,他在招商和基建这两个领域一直都有着出色的表现,其成绩在全市范围内都是名列前茅的。
然而,这一次外资故意拖延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就像是一个原本一帆风顺的棋局突然出现了一个变数极大的乱子。如果他选择将这件事情上报,那么就意味着他的招商工作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这无疑会对他的政绩和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害;如果他选择隐瞒不报,但是随着 97 年的临近,这种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而如果他选择协调国企参与进来,从现实情况来看,国企肯定是要吃亏的。即便国企愿意牺牲一点经济利益来帮忙解决问题,市委大概率也不会对他进行追责,而且也会协助他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但在这个过程中,他肯定会在上级领导心中留下一个对组织不忠诚的恶劣印象。在官场之中,这种对组织不忠诚的印象比一般的违纪行为还要严重得多,因为它涉及到了一个官员的基本政治品格,一旦被贴上这样的标签,那他未来的仕途将会变得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