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办公大楼门口，李明辉看见赵总在厂区大门口保安亭外背手等着。他小步快走过去，赵总抬头，俩人四目相对，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赵总率先开口：“李总，早！”

李明辉快到他跟前了，点头：“早，呀！” 等李明辉到了跟前后，赵总低声说：“昨晚给你开了个玩笑，李总别介意啊！”

李明辉眉毛一抬，一脸惊讶：“玩笑？”

赵总笑着热情地拍拍李明辉的肩头，很轻松地说：“李总，别介意啊。” 他那脸彷如川剧变脸一样，昨晚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宿未见，今早却变成了好大哥的模样，根本没了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感觉。

李明辉小声地说：“见谅啊，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

赵总点头说：“明白！明白！” 这时候，一辆奥迪车停在门口，赵总见了立马摆手，保安打开大门，那车直接进来停稳后，殷秘书从后座下来，笑呵呵地打招呼：“二位久等了！” 说着上前热情地握手，李明辉微笑回答：“没多大一会。”

赵总一脸赔笑地说：“好，走，那我们进去吧！” 李明辉回头看一眼奥迪车，心里暗自思索：这不是市长专车吗？殷秘书看来真是代表市长过来的。

随着殷秘书的列席，双方代表都进入了谈判的正题。这次不同，双方都有了《备忘录》这个基本的共识文件，在大的问题上没有分歧。这次主要是围绕着富林厂欠下的债务，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谈判僵持在当场，双方代表都没法说服对方。

海盛集团代表们认为，让他们全部承担富林厂的债务是不合理的，毕竟他们是来收购企业，而不是来承担别人的债务。富林厂代表则认为，如果海盛集团不承担债务，那么出让的行为就无法保证他们的利益。日资代表松井次郎一脸无奈，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丢，一脸痛苦的表情。赵总也是往椅子靠上一躺，也是一脸无奈。

很显然，这个债务如果让海盛集团全部承担，是不现实的。如果海盛集团不承担这个债务，富林出让的价格里，很大一部分是厂房占有资金，是单独摘出来算的。如果不计算厂房从经营款项中看，也就意味着日资不仅没法撤出，而且他们还有可能因为设备折旧后，资不抵债需要从日本再汇款过来偿还债务，这对于松井来说跟神铁株式会社的高层是没法交代的，搞不好会因此丢了前程。

国资更是为难，因为出让的资金如果摘除厂房费用后，国资委当初注入的原始资本是已经亏空完了的，还留下了大窟窿是没法填平的。总不能说，我头几年上缴利润了，这注册的资本金凭空没了。这些都是其次，关键是债务是实实在在的给国家资产造成了损失，如果追究起来，赵总和在场的国资代表们都是难辞其咎，上级的分管部门也难逃罪责，再到市级的监管部门也要问责。